“嗯,”桓衍猛的回过神来,瞧着阿顾,“县主有甚么叮咛?”
罗珂呵呵嘲笑,“得了吧?她们只不过将你当作一条狗,当初救你们也不是出自纯粹美意,事到现在,你又何必这般感念她们?”
天光过午,灞上人来人往,一名流影走近灞上食肆,行迹鬼祟,浑身玄色衣裳,面庞用幂离遮住,问伴计道,“伴计,今儿有没有一对贵族男女到茶肆中见面?”
他昨日也收到一封阿顾约见的信笺,幕后之人的手腕低劣,讹夺百出,谢弼和阿顾普通,很快就看出了马脚。若信上落的是旁人之款,他既瞧出了马脚,大可将手札掷在一旁不再理睬,但对于阿顾心中老是存了一丝歉疚之感,见触及阿顾,担忧阿顾遭了人谗谄,便按着信中约见地址赶到灞上。他同阿顾打着普通心机,提早到来,在茶肆一旁的草堂中略坐一坐,察看茶肆的动静。没有想到,甫一进草堂,竟见着了阿顾坐在此中角落当中。
“开口,”桓衍狠狠打了罗珂一个巴掌。
“久不见卿,心中驰念,十三日未时于灞上茶肆雅间等待,盼卿前来相见。”
姬景淳已经在敞亮天光下展开信笺,见其上写着约见谢弼于本日午后灞上食肆的话语,落款乃是阿顾。脑筋微微懵住。
阿顾闻言噙着一抹苦笑,取出了怀中手札,“阿顾昨日收到了这么一封信笺,感觉不像是郎君的手笔,便亲身过来瞧一瞧。因着怕落入贼人算计,不敢直接入茶肆,干脆就过来一旁的草庐等候看对待会儿有甚么动静。竟没有想到,谢郎君也过来了。我方才有一刹时还觉得……这封信是真真郎君写来约我会晤的呢!”
二人相互道了礼,谢弼瞧着阿顾,经年不见,阿顾一身素服窈窕,清雅素约,五官清美更胜畴前,胸前素纹绣制的仙鹤纹样灵动,眉宇间闪过一丝冷傲之色,带了一丝迷惑问道,“莫非本日当真是县主您约了我过来灞上见面?”
谢弼甫一进门,瞧见了当窗而坐的阿顾,也不由的呆了一呆。
“桓郎,”罗珂惊叫一声,“事情都是我做下的,与你何干?”瞧了阿顾一眼,嘲笑道,“我罗珂一人做事一人当,甚么罪罚我本身担当。我不要你求她。”
“我倒没甚么。”阿顾低头浅浅一笑,“倒是阿兄,阿兄比来但是有甚么心机?”
这个时候谢弼当真呈现在这儿,莫非此次灞上约见竟真的是谢弼所为?
桓衍立在一旁,浑身微微颤栗,瞧着罗珂这般情状,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去,护住罗珂,“县主,统统都是桓衍的错,你如有甚么火气,都照着我发,便放过罗珂吧?”
“不是谢弼?”陶姑姑抖动手惊奇不定,“那是谁冒充谢郎君送的?”
陶姑姑上前一步,应道,“老奴在。”
桓衍眼睛染上赤红的光芒,“公主母女对我桓氏有再造之恩,若非她们当初施援手之恩,说不得我们母子早就饿死在长安街头了。我的这一身技艺及神武军出身也都是公主所赐。我容不得你对她们有半分不敬。”
阿顾多么冰雪聪明,听着桓衍和罗珂争论的只言片语,已经是明白过来。
阿顾微微一笑,也不持续追随。忽听的草堂外来客扣问之声,“伴计,堂中可有甚么空位么?”讶然转头,见堂口天光亮亮,一名青年披着一件大氅走入了草堂,英姿抖擞,一段眉眼暖煦如同春山,不由得惊奇的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