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儿皱起眉头,想了想,提示道,“赤儿姐姐,我看那梁官人和罗姑姑不是简朴人物,罗姑姑既然让你我二人奉侍顾娘子,娘子便必是身份高贵。再说了,顾娘子便是再村,也是你服侍的主子,你若劈面让她失了面子,焉知她不会对你存了心结?”
三娘子点了点头,“也好,动静小一点儿。”
三娘子的泪水打湿了瓷枕,不知不觉间,天明欲晓,太阳挂在桃花梢头,晨露模糊,门外赤儿已经侯在内里,悄悄问道,
这个小女婢虽容色浅显,却有着一双非常敞亮的眼睛。
第二天一早,赤儿绿儿前来奉侍三娘子盥洗。赤儿站在三娘子身后,将三娘子的两束发丝拢在手中,各梳成一个小小垂鬟,留下中量青丝垂披而下,用同色发绳系住了,转头叮咛道,“绿儿,将枕头边的玉臂环拿过来。”
绿儿半蹲在三娘子身边,伸手握住她的伤腿,只觉手中小腿伶仃肥胖,不敷一握,心中微微一酸,打叠起精力,手中使力,在三娘子的腿上不轻不重的揉捏。三娘子只觉小腿一片酸胀,咬牙忍耐,但身子倒比之前真的要好过很多。
“孩子,我的孩子……”
“哎呀,”赤儿瞪大了眼睛,惊叫道,“绿儿,你把代价千贯的玉臂环弄坏了。”
罗姑姑瞧着绿儿瘫软的模样皱起了眉头,如许无用的丫头如何能够奉侍顾娘子?淡淡道,“这般笨手笨脚的……”
“娘子,可醒了?”
她从床*上支起家,叮咛道,“出去吧。”
一轮红日垂垂落下西山,马蹄声驾,梁七变的声音从窗别传出去,“顾娘子,前面就到滁州了,我们就进驿站安息一晚。”
“时候不早了,我们从速用了朝食,这就上路吧!”
绿儿“哎”的应了一声,取了三娘子枕边的白绸团,解开白绸,取出金镶玉臂环,执起三娘子的手腕服侍她戴上,忽听得“啪”的一声,一枚玉臂环摔在地上,碎成了三瓣,兽面金合页扑扇了一下,寂然坠在一旁。
驿站夜色喧闹,三娘子睡在床*上,睁着眼睛瞧着头顶帐幔,素青罗帐在静夜中悄悄伏在那边,仿佛烟云。
赤儿握着她的手,脆生生道,“紫儿,我好的很,你不必为我担忧。”她想起三娘子方才错饮紫苏水的事情,咯咯的笑道,“mm你不晓得,这位顾娘子也不晓得从哪儿来的,实在村的很,连紫苏水都不晓得,方才用朝食的时候,竟将紫苏水喝了一口出来。”
月色中天如水,三娘子觉得她会展转几次,究竟上她很快就堕入甜睡。三娘子在甜睡当中做了一个梦。梦中一片花团锦簇,鸟语花香,恍若神仙之境。一对漂亮的男女立在花丛当中,面庞慈爱,朝着本身弯下腰伸开双臂,喊道,
东风吹落驿站院中桃花,红泪纷繁,赤儿目光微凝,扬着下巴,“我看阿谁绿儿是个蠢丫头。我定想个别例把她除了,到时候罗姑姑天然会把你调上来,我们姐妹一道奉侍娘子,便又在一处了!”
罗姑姑看着面前碎裂成三截的玉臂环,中间一截的环面上,兽面金合页嵌在此中,耀耀生辉。
日上三竿,一行人束装待发。绿儿奉侍着三娘子上了驿站前的双马平顶走水围马车,经心陪在身边,对于赤儿的谋算一无所知。梁官人挥手命令,马车前的御人吁的一声出发,一行人沿着湖州官道迤逦向北而上。
“顾娘子,这是紫苏水,是朱紫们用来餐前餐后漱口的!”
绿儿抽了一口气,畏敬的看着三娘子腕间的玉臂环,金镶玉臂环玉料温润,兽面金页吐着咄咄的光彩,看上去耀彩生辉。她和三娘子从小俱是在湖州顾家长大,从没有见过这么高贵的金饰,一千贯银钱,在朱紫糊口里不过是一对臂环,但在贫民眼中倒是一辈子也花用不满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