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娘子总算是苦尽甘来了……”菊儿抿唇浅笑道,“现在,顾娘子是太皇太后的外孙女儿,贤人的远亲表妹,在这太初宫中,想做甚么都能够的!之前的事情,也就不必再想了。”
苦尽甘来……么?
“哎!”碧桐局促的应了,上前服侍阿顾换了一套鹅黄蹙金绫衫子,一条间色深浅红罗裙。鼓起勇气扣问阿顾道,“娘子,奴婢跟绣春姐姐学着梳了一种新发髻,您要不要尝尝?”
菊儿淡淡道,“她也没幸亏那里。只是有一条,顾娘子信重她罢了!”
凝华殿正殿有五间,中间为明间,两边俱为暗房,殿中帐幔亦用绿色湖纱所施,西次间未设地衣,暴露一色水磨空中,如同仆人普通的清冷。靠北放了一张玄漆素色坐榻,几上棋盘打着棋谱。西墙之上张了一幅美人图,画中女子在梅花之下张袖而舞,极其精美。图下设了一张琴几,靠窗书案之旁文房四宝设列齐备,清爽高雅,一旁美人瓶中插着几卷画轴。
一字一字,触目惊心。敲在姚良女的心底,也敲在本身的耳边。
“姬泽,你可真是个冷血无情!”
凌晨的太阳垂垂降低,照在四海池上,泛出粼粼金光。四海池中有东西二洲,俱以九曲回廊连之,东洲遍植桂花,西洲之上却种着很多梅树。公主的七宝步辇沿着水上长廊盘曲而行,不一会儿便上了西洲。
阿顾抬头渴念的望着公主。在她年幼的光阴中,也曾无数次的揣想本身的阿爷阿娘究竟是何模样,丹阳公主几近是完美的添补了她对于阿娘的胡想。她投入公主怀中,贪婪的呼吸着阿娘身上传来的芳香气味,问道,“阿娘给我寻的徒弟是谁呢?也不晓得她会喜好我不呢?”
碧桐忍不住暴露了欢乐笑意, “娘子真的感觉还好么?”
“噤声。”菊儿瞪了她一眼,恼劝道,“你不想在鸣岐轩待了,如许的话也说的出来。莫非你觉得陶姑姑闻声了,会有你的好果子吃么?”
丹阳公主也端起面前的越瓷茶盏饮了一口,赞道,“公然是顾渚紫笋的芳香暗香。”
丹阳公主面上暴露一抹笑意,在殿门前停下脚步。侍女圆秀超出步辇上前,叩响凝华殿门扉,对着殿门处的小丫头有礼道,“还请通报一声,我家公主携女前来拜访梅太妃。”
梅太妃跪坐在榻上,用茶匙舀出茶末,倒在碾子里。阿顾坐在一旁,用心旁观太妃烹茶。太妃一双执碾的手莹白秀美,仿佛羊脂白玉。凝华殿中细静无声,只要碾子碾磨茶饼的声音,压碎的茶末簌簌的落在其下的茶罗里,仿佛一层静雪。
“不敢,”公主道,“早闻太妃烹茶之技艺过人,愿尝一盏佳羹。”
桃儿捧着铜盆在一旁服侍,瞧见碧桐的忽略,目光中不由闪过一丝不屑,目光往菊儿向一瞟,菊儿回了她一眼,目光温馨,表示桃儿收敛些。阿顾坐在打扮台前,却似底子没有瞥见小丫头间的眉眼官司似的,笑着叮咛道,“好了,服侍我换衣吧!”
一名红裳小婢屈膝应是,不一会儿,公然取了一只绣墩,置在公主身边。阿顾坐在绣墩上,公主打量着屋子,目光落在墙上的美人图上,打量半响,眼圈微红,弹泪道,“我觉得你已经心如死水,没想到,你竟还念着这支惊鸿舞。”
二人说话间,相与一同入殿。阿顾随在阿娘身后,不着陈迹的打量着这位太妃。
她回身叮咛殿中丫头道,“引绛,绿雪,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