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西山寺建在山顶,处统统限,是以布局小巧,不太小小三进院。
比及孙媳进门,他就上山再次削发,在寺里做了和尚。
老衲人虽披着和尚皮,可为人行事更像是侧重儒家礼法。
西山寺,依在耸峙在西山山顶,只是很多王家子孙已经忘了自家另有这处祖地。
王家这时,已经趁着战乱初定,买下良田百顷,成为长命县的财主富户之一。
道痴没有立时跟上,而是回了所居东厢斋房,放下了木盒。
老衲人微微点头,道:“带了道痴去……代老衲人在老王跟前颂百遍《地藏经》……”
老衲人劈面,是台矮几,矮几旁有个旧蒲团,就是小和尚的位置。
毕竟山上老的老,小的小,里里外外各种庶务。
水缸中间,是个尺高的大瓷盆,内里盛的是水缸里凌晨淘出的陈水,水上飘着个葫芦瓢。
除了王家宗房来存候的老太爷,剩下的就是山下王家窑村长一家。
西山寺是王家先人所设,只受王氏子孙供奉。
一百五十余年下来,王家成为安陆州士绅之首,占有在安陆州表里。
不过是一百四十八字,对于背了六年书的道痴来讲,不过是小菜一碟。
马背上,一个少年往远处的城门,满脸雀跃,忍不住转头对身边侍从道:“海叔,到安陆城了……”
赶巧的是,洪武三年,安陆府附郭长命县,使得长命成为府衙治地,第一任安陆知府是昔日军中文书,刚好是王家先祖旧识。
“大师父,小人来了。”门别传来男人的哽咽声。
“外君子而内小人者,真小人也。外小人而内君子者,真君子也。道高者不矜,义重者轻害。人慕君子,行则小人,君子难为也。人怨小人,实则忘义,小人无羁也。难为获寡,无羁利丰,是以人皆小人也……”
虽说王老爹年过古稀,在这个期间已经是高寿,可听到这个动静,还是让人肉痛。
没等建国,王家先祖便因伤病离了军中,而后携妻带子,回籍安居。
西山寺虽无门禁,能够出入寺院的人也都稀有。
村长就打发子侄隔日上山一次,做些扫洒之事。
*
再次同老衲人辞职后,王福平退了下去。
内里的声音,道痴并不陌生,恰是王家窑村的村长王福平。
水缸虽不大,但是真要盛满,却要来回山涧八次。
老衲人点点头,转头对道痴道:“既是留与你,就收下吧,莫孤负他一片情意,也算全了你二人数年缘法。”
传闻,王家先祖曾是元末少林寺武僧,后太祖反元,王家先祖出家跟随太祖天子,曾为太祖天子宿卫亲军。
没几年,安陆府改安陆州,长命县废县改州,繁华还是。
老衲人又是爱清净的,回绝了王家宗房那边派来的主子。
这也不希奇,老衲人看着不过古稀之年,可实际上已年近九旬,耄耋高寿。
这会儿工夫,王福平已经跪倒在地,哭禀道:“大师父,小人老爹昨晚去了……”
老衲人听了,不由皱眉。
他在这世上见到的第一小我,就是王老爹。
虽说小和尚由老衲人带大,两人之间有师徒之实,却没有师徒之名。
王福平将木盒双手送到老衲人身前,道:“小人老爹早有叮咛,说这个留在小人家也糟蹋,当留给小师父……”
虽名为寺,供奉着佛祖与罗汉,可西山寺并不接四方供奉。
在其照拂提挈下,王家子孙从农转士,耕读传家,王家始大。
看到王福平披麻带孝地出去,夙来淡定的老衲人,也终是变了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