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颤巍巍的茶杯稳稳立在刀尖一线,激发一波喝采。慕情再将长刀一掀,茶盏飞落,被台下一名道人接住,他则持续从安闲容扮演着本身的妖魔,舞刀,斩人。戚容大怒,还待再砸,皇后叫人上来拉,这才好轻易将他拉下去了。但是,众位皇族的神采也愈来愈凝重,有些都坐不住了。
高楼上,一个声音怒道:“我表哥呢?这是在搞甚么鬼?!谁要看这些玩意儿?他妈的,我太子表哥呢?!”
那城楼少说也有十几丈高,这太子殿下贵为令媛之躯,竟是直接从城楼上跳了下来。方才一刹时,无数人都觉得是真的天神下凡了,现在反应过来,不免热血沸腾,头皮炸麻,奋力拍掌。戚容更是一边大喊,一边带头大力鼓掌,喊到声嘶力竭,拍到双手赤红。国主与皇后含笑对望一眼,随之拍了起来。其他的皇族们也都眉头一舒,松了口气,跟着抚掌赞叹起来。神武大街两侧更是群潮翻涌,成百上千的男人,冲动得恨不得突破拦道的军人们冲上去拥人高呼才好。
妖魔失了兵器,半跪在地,沉默不语,却握紧了拳。谢怜挽了一个剑花,在四周八方的喝彩声中,正要刺出这最后一剑,将妖魔“诛杀”,谁知,却在此时,上方尖叫四起!
仍旧无人应对。而方才答话的“妖魔”顿了顿,取下了那张青面獠牙的面具,暴露一张白净清秀的面庞。
国师几乎没晕畴昔。
劈面扮演妖魔的少年并未言语,又是一刀袭来。谢怜得空多想,“铛铛”、“铛铛”接了数刀,心道:“这可比方才假打风趣多了。”如此一来,精力一振,也来了兴趣。
那茶盏缓慢朝妖魔的后脑飞去,眼看就要砸个昏死当场、鲜血横流,谁知,妖魔微一错身,长刀斜挑,便将那茶盏挑在了刀尖。
“伏魔降妖,天官赐福!”
他连续说了四个“天”,顺溜至极,国主微微一笑,转头去看,道:“但愿如此吧。”
“在!”
国师不免模糊带了点高傲,道:“这个皇后娘娘大可放心,太子殿下么,技艺超群,别说戋戋十几丈高了,就是再高几倍的城楼,他闭着眼睛也能悄悄松松上,悄悄松松地下。”
竟然在这要命的关头时候捅出篓子!
而华台之上,悦神武者一抖长剑,在剑锋上又是悄悄一弹。“叮”的一声清响,黄金面具后传来一声轻笑。
皇后却拍了拍心口,道:“这孩子真是乱来,竟然一声不吭,从那么高的处所跳下来,吓得我方才几乎要站起来了。”
谢怜微一扬首,朗声道:“慕情?”
这少年约莫十六七岁,肤色和唇色都非常浅淡,干清干净,一双眼睛却如一对黑曜石,敞亮且闪动不定,发丝柔嫩,极细的几缕散落在前额和脸颊侧,看上去温馨灵巧,和他手中那张狰狞的妖魔面具构成了光鲜的对比。
华台之上,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对峙,天神与妖魔各自一抖兵器,终究对上了阵。
那人落地,重重白衣在华台上铺成一朵庞大的花形,一张黄金面具遮住面庞。他一手执剑,另一手在森森剑锋上悄悄弹了一下,“叮”的一声,煞是好听。而这个行动,又非常气定神闲,仿佛浑然不把面前的黑衣妖魔放在眼里。妖魔缓缓将刀锋对准了他,白衣武者则缓缓立起。
来人也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姿笔挺,个头极高,小麦肤色,背后背一把玄色长弓和乌黑的羽箭筒。他嘴唇紧抿,眉头紧蹙,年纪虽浅,目光却刚毅。国师一见这少年,一把抓住他道:“风信!你家太子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