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周国崇文轻武,但身处四战之地,几近每家每户都留着兵刃防身,是以扼守城门的官兵对于楚河手中的兵刃也并没有特地查问。
楚河悄无声气地撬开寝室门,俄然一抹亮光从暗中深处亮起。
钱中石竭诚地说道:“你公然来寻死了。”
孙朗拿起水瓢给兰草喂了些水,看着干枯的泥土变成了潮湿的深色,放下水瓢,拍鼓掌掌说道:“现在老夫固然因为楚小子的事情,被剥了政事堂的职务,却还是还兼着枢密院的差事,你晓得意味着甚么吗?”
“看来倒的确不算小。”孙朗望着垂在窗纸上的树枝倒影,喃喃说道。
小院并不大,拢共也才两进五间房,楚河只用了极短的时候就找到了钱中石的寝室。
“如果是直觉,那我感觉他会去。”
孙管家低着头答道:“像老爷这么大的人物。”
“老爷不担忧如果楚河失利,会连累到府上么?毕竟他白日才被老爷领走,早晨就去刺杀朝廷命官了。”孙管家提示道。
钱中石的寝室里黑寂一片,想是已经睡下。
那光红艳敞亮,门外吹拂出去的北风让它扭捏不定,竟是一柄红烛燃起。
奴事监坐落在群山当中,四周青山环绕,为了制止仆从逃窜,只斥地了一条小径出入。
红烛握在钱中石手里,钱中石坐在沉黄色的木床上,床身间拼接的木头纹路清楚可见,意味着生命长度的年轮在耀动的火光中显得别样诡异。
“司天监那边方才来了动静,说是彻夜将有场大雪。”孙朗重新捧起已变温凉的茶杯,走到窗户边,望着窗户上的月光说道:“那想必是很美的一幕。”
……
一起往南行去,林草渐密,火食渐稀,几辆喧哗热烈的马车载着肥头大耳、谈笑晏晏的奴事监官员朝着城门而去,看模样,像是去那风月之地寻欢作乐。
当初挑选住处时,因为瞧不上奴事监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吏,自以为攀上计察院高枝的钱中石盘算主张要阔别俗气土气的同僚们,以是挑选了如许一处院落,倒让此时的楚河省去了很多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