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德堂的灰都还没扫洁净,他们便如嗅到味道的鬣狗似的,毫无廉耻地凑在一起参议该如何朋分无主的腐食了。
那人抖啊抖。抖啊抖,抖不成一句整话。
陆绰与陆长英情愿一死保护陆家这份家业,她陆长亭决不答应这群鬣狗似的牲口兴风作浪,动陆家一分一毫。
可她不答应陆家有人趁火打劫。
三夫人崔氏说话柔,边幅柔,一行一止都柔,绵里藏针,柔中带刚,不伦不类?她一个未及笄的女人管事才算不伦不类吧。
半炷香的工夫,三夫人同白春一道返来,叹了两声昨儿个夜里火烧很多旺,再哭了几句陆三太爷一家三十四口死得冤枉,最后弯弯绕到正题上,“…听娥眉说大长公主一早便有些不好,现在正躺在床上?可用了药?现在思来想去,也是阿娇管事便宜些,二嫂虽好可到底现在管事显得不伦不类,阿娇年事到了,是也该一点一点学起来了。”
珊瑚推了推碧玉,急着把蜜斯妹《 的本领也显出来,挣功似的再说,“不过便是五太叔公、陆六叔爷、另有几个光有个辈分在的旁支庶出在胡乱掰扯罢了。碧玉她娘是管药材采办的,她娘说今儿个一早五太叔公便着人去库里守着了。说是药库房离广德堂近得很,怕万一火星子燎着了,库里的物件儿便糟蹋慌了。想出来查一查,碧玉她娘是个明理儿的,当下便把人打了出来,还奉告了白总管。”
白春清清嗓子,将一件事顺着一件事层次清楚地理了个清楚,“真定大长公主一早便歇下来了,年事上来了熬不住,奴听黄妪说大长公主身上有些不舒坦当下便着了床,特地叮咛人甭同您说。请脉的郎中也只说大长公主歇一歇便好,并无大碍。”
她能有啥本领呀?
陆长亭都不在乎闺阁女人家的名声要作态倔强地撑起来,她便忍这几日不去争也不是不成行。
果不其然,白参将押送了几个外头四下漫步,四周探听的人出去,连是哪处当差的人都没细问,捆上板子上嚎一句打一下板子,嚎一句再打一下,打得人连连叫喊老子娘,打完三十杖,长亭便让把人给放了,又问了真定大长公主现在好些了没,先哄了长宁睡下,这才合了眼。
白春埋首记下。
陆绰在时。这几幅色彩永久不敢在他面前把这么丢脸的吃相摆出来恶心人。
长亭陪着三夫人崔氏喝了盅银耳羹便送崔氏出了门廊,白参将候在外厢领命,长亭只叮咛他将广德堂围起来,不准再有功德者绕着那处转悠,陆家里里外外的库里、铺子里、庄子上都保护好了。
长亭手腕一挥。让他归去,“…同三叔母再说一说,三叔与我父亲,与我都是血脉连着血脉,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太叔公们说现在光德堂没有男人在,难不成三叔就听信了?这番浑话,三叔也听得?这活生生地埋汰着三叔,也就只要三叔宅心仁厚不与白叟家计算了。”
长亭抬高声音,“三叔母可别忘了谢家大郎还住在我们平成呢!”
长亭含笑垂垂抿了下去,看着陈氏悄悄叹了一口气,别开眼去,温笑着拿别话岔开了。
明天的那场火,是火。
陈氏与陆纷的三个后代,是保住了吧,真定大长公主命令击杀了陆纷,灭了三太爷满门,算是就此告结束这桩悲剧。
话头停了,长亭本觉得这是交代完了,谁知白春“哦”了一声又想起一个事儿来。
说这话时,二夫人没太敢看长亭的脸。
直到第四天,重罚之下,仍有人在广德堂闲逛,白参将毫不含混该打便打,打得那人后背鲜血淋漓,三十仗打完,这才问他是哪家的人,那人吸吸呼呼一番,啐了一口痰在地上没说话。长亭让满秀去查,查完才晓得此人是五太叔公屋里乳嬷嬷的孙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