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即将本身的认识从迷蒙状况中拉回实际,就在他蓦地翻开视线的那一顷刻,他瞥见数米以外的溪流绝顶,浮起了一片庞大的玄色之翼,黑得亮的羽毛,房檩般粗的翅管,如同就在面前。
丁无双身上浮动着水光月影,梦幻迷离,身下方石高出水面尺许,苔痕青青,使得站在过岸边的墨云感受丁无双像一尊观音端坐莲台,佛光普照,圣像寂静。
那些高过树冠、高达数十丈的玄色金字塔,头顶灿烂星月,腰缠彩色云霓,较昔日更巍峨壮观,也更添了几分奥秘气味。
他见丁无双正运功疗伤,不好上前打搅,又担忧陶药师再来拆台,便立在她身边保护她。
但是,墨云已然晓得那黑翼代表甚么。
“丁教员?”
不知为何,西斜的月色也显得比先前更加敞亮,照得溪水如无数镜子,闪闪动烁,清光粼粼。
“丁教员?”
踩着溪水,走近几步,定睛瞧她脸上,却因她背着月光而坐,脸上俱是暗影,瞧不清她的神采,放低目光瞥见她臂上袖子已被扯掉,膝头上的裤管也被扯开,肩上背上皆无衣服遮挡,鲜明闪现着几道血痕,便知这是刚才在林中追击陶药师,教树枝波折割的,不由地浓眉舒展。却又见她双掌轻扣腹前,双目微合,呼吸轻徐陡峭,神采中正安舒,不再像先前那般面红耳赤,神采暴躁,才晓得她已然用她父亲教赐的十六字真言降服体内欲火,化解了催情毒的魔障,一时便觉胸口巨石落下,长出一口气。
因而,他伏在膝头上,堕入了梦中。
他站了一会儿,感受山风生凉,一双脚泡在水里,寒气侵骨,便淌水走到丁无双身后一块龟背大石上,将双膝抱在胸前,运起体内元阳护住心脉,才感觉身上和缓起来。
丁无双仍面无神采地坐在橙色光球当中,一动不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底子就没闻声他的说话。
“丁教员?”
丁无双还是充耳不闻,无动于衷。
也不知过了多久,连续声的夜鸟悲鸣钻入他耳中,重锤普通敲击着他的耳鼓,令他双肩一耸,蓦地一惊。
“爹,你慢走,孩儿放假了就返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