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便到东城雇了一辆马车,连夜便出了都城,径奔武当而来。那车夫开初传闻要到湖北,嫌路太远,又恐怕半道上碰到盗匪之流,不但钱赚不了,还把小命搭上,死活不拉,厥后玉树承诺给他高于常日三倍银两,看在钱的份上,这才勉强答允了。不过这车夫赶车倒是一把妙手,车子和马匹都是上上之选,一起过来,车赶得又快又稳,玉树道长在车中为李相如疗伤也不受太大的影响。并且这买卖之人,非常健谈,一起上,得空便和玉树谈天说地,一天过后,两人便混得熟了。
马车仍有七八成新,车顶是红色的,全部车身也是红色的,看上去倒不失寂静繁华。车内坐着一个一身白衣的白叟,年纪看上去不是太大,但白须白眉,面色红润,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白叟的身侧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只见他双目紧闭,神采惨白,仍在昏倒当中。不消说,白衣白叟恰是武当掌门欧阳玉树,男孩便是李相如。
这是一辆两匹马拉的马车,两匹马一红一黑,都膘肥体壮,脚力健旺,跑起来又快又稳。车把式在前面不断地呼喊着,手中的马鞭挥得“咻咻”作响,不断地虚空抽着,固然没几鞭真正地落到马儿身上,但马听到皮鞭的虚回声,也怕受那挨鞭之苦,奔得更加快了。
那车夫转头隔着帘子对玉树道:“道长,这孩子得的是甚么病,这多天了,也不见他好转,怪不幸的。”玉树沉默不该,车夫又道:“道长,看你对他如此体贴珍惜,这孩子是你的甚么亲戚吧?”玉树也不答复,只道:“到饭店了,你该泊车了。”车夫呼喊了两声,两匹马儿乖乖地停了下来,嘴里“忽赤、忽赤”直喷着气,喷得地上的灰尘又阵阵扬起。
玉树扬起袖袍帮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唉,不幸的孩子!”然后将手指搭在李相如的脉博上,只感到他脉息微小,存亡只悬于一线。
店家远远到他们的马车,早就在门口候着。待马车一停,便迎了上来,对车夫满面笑容地说道:“一看大爷就是都城来的高朋,快快请进小店。”那车夫常日里叫别人大爷惯了,乍一遭到这类礼遇,心中实在受用,竟然真找到了几分大爷的感受,大声道:“快快提水给我马儿饮了,喂上草料,钱不会少你们的。”店家一口儿的应着,见车夫翻开车帘,一个满身着白的白叟抱着一个小孩子,从顿时下来。忙上前带路将玉树让进店中。店小二遵循叮咛将马车赶到大道旁,提水给马饮了个够,然后又抱些草料喂着。
玉树昂首看了看天,此时正值初秋,已近中午,火辣辣的太阳如刀子般刺了下来,马和人都是一身的臭汗,再说看李相如的模样,过于颠簸劳累实是对他伤情倒霉,当下便道:“行,也不急在一时,我们便在此歇歇脚。相如这孩子也受不了了,也该歇息一下了,唉!“说着又是一声长叹。
本来那日李相如亲眼目睹爹娘一个被砍头,一个被吊死,在狠恶的刺激之下,顿时便晕了畴昔。玉树道长将他抱在怀里,见到现场的清兵一阵慌乱,要来缉捕本身和李相如。他本抱着李相如跃在半空,见势头不好,当即又提了一口气,发挥绝顶轻功,一招“登萍渡水”,身材只落下一半,脚尖只略略在现场的百姓头上一点,便跃上了房顶,然后在房顶上又是两个起落,便来到了东城的后街之上。
玉树不但武功卓绝,更兼精通医理,晓得李相如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悲伤过分,故而晕死畴昔,一个十岁的孩子,眼睁睁看着父母惨死,换了任何人都只怕都受不了这般打击。玉树深思都城绝非久留之地,时候耽得久了,被鳌拜部下的虎伥发明,不但本身身份透露,还会给武当带来费事。再说,李相如现在状况,非得找个温馨的处所用内力为他疗伤不成,如果耽搁太久,恐怕会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