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领着仆人在一侧案几上坐定,便有驿卒端来热茶。只是房俊闻着那异化着葱姜羊油的古怪味道,胃里便是一阵翻滚……
广大敞亮的正堂地上铺着平整的木地板,两侧各有几张案几放在软塌之上,四角燃着炭盆,墙壁上竟然另有几张名家书画。
莫非是那尊大神?
那官员先是瞠目结舌,看看本身面前的一碗白饭一碟豆芽,再看看房俊面前的山珍海味八菜一汤,气得脸都白了。
这是甚么茶叶?闻着这香气便已让人丁舌生津,非是凡品啊!看来是咱孤陋寡闻了……
房俊身边的仆人则是齐齐捂脸,咱家这位二郎的脸皮,也是没谁了……
不过这也不是重点,据他所知,陈仓仿佛是在长安以西,眼下这都是洛阳地界了……
房俊大为诧异,看这家伙的官服不过是个从八品,就这点芝麻绿豆大的官儿,也能见得着李二陛下?
房俊点点头:“刘仁轨……”
房俊愈发奇特,问道:“便是陈仓县尉,又是奉诏入京,汝如何到了此处?”
房俊仿佛又想起甚么,问道:“对了,尚未就教高姓大名?奏章上如果不能指名道姓,未免有些不敷松散……”
一个县尉,也能奉诏入京?
房俊挥手制止跃跃欲试想要脱手经验一下的仆人,皱着眉头问道:“吾与汝但是旧识?”
那官员道:“某乃陈仓县尉,此次乃是奉诏入京,得见天颜……”
特么忒无耻了!
但是进了驿站的正堂,倒是让他实在有些不测。
在房俊的印象里,驿站差未几都是阴暗逼仄、脏乱破败的代名词,要不然李自成好好的日子不过造甚么反呢?即便此时的大唐吏治腐败、国力蒸蒸日上,想来不过就是驿站官员的俸禄高一些罢了。
但是当沸水入杯,那碧绿的茶叶在滚热的山泉水里翻滚转动,不消得半晌,一股清雅芬芳的茶香便升腾而起。
何时天子这么不值钱了?
人如何能够无耻到这类境地?
驿卒内心将房俊鄙夷一番,面上却不敢暴露涓滴轻视之色。他可不但传闻这位名动关中的房二郎不识情调,更传闻这位连亲王都敢打黑拳的火爆脾气,如果惹得这位爷不满,咱这小小的驿卒,蝼蚁普通的存在,还不得给锤死?
那驿卒不明以是,却不敢怠慢,从速换了新的茶盏,拎来开水重新为房俊泡茶。看着仆人用竹镊子自一个竹罐中夹出少量碧绿的茶叶,投放入茶盏当中,紧接着便将滚烫的开水突入,那驿卒不由悄悄鄙夷,传说这位房府二郎是个不学无术、牛嚼牡丹的粗人,公然传闻不虚。咱这驿站驿卒煮茶的徒弟那但是之前王世充府上御厨的先人,这煮茶的工夫极其高深,哪一名过路的官员不挑着大拇指叫声好?可这位公子爷倒好,嫌弃咱这茶叶就罢了,竟然如此粗陋的饮茶,实在是粗鄙不堪……
这驿卒见惯来往众臣名将,也是个有见地的,并不胆怯,乍着胆量陪笑道:“二郎这茶叶实在古怪,但这香气实在好闻,小的竟然从未见过,不知是甚么茶?”
那官员瞪眼道:“遇不伏侍,自当鸣不平!尔等家世高贵、良田万顷,却不思上报国恩、下报黎庶,整日里拿着民脂民膏华侈无度,的确是蛀虫!”
驿卒悄悄乍舌,心道额滴个娘咧,这么贵?这那里是喝茶,的确是喝钱啊……
那官员哼了一声:“某官微身贱,未曾认得郎君。”
咦,这名字好熟啊?
正巧这时几位驿卒端来吃食,八菜一汤将房俊等人面前的案几摆的满满登登,倒是将一碗白饭、一碟豆芽放在那官员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