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拥戴道:“是呀,老夫居于家中,对二郎的词作也有耳闻,特别是那首《卖炭翁》,看似平平,实则字字珠玑、鞭辟入里,实是不成多得的佳品,足以传耀后代!”
李二陛下神采变幻,如有所思,捻须不语。
内心揣摩一下,有了主张,便说道:“新作是真没有,比来忙着春耕呢,那里有闲心填词作诗?不过前些光阴看书,却得了一首古诗,很有些感慨,便借花献佛,供陛下一娱如何?”
房俊厉声说道:“以你所说,男人们怕死,便将女人推出去远嫁塞北大漠,用女人去苟求国泰安康,用女人去调换尔等的安闲吃苦,这不是无耻是甚么?并且,长此以往,男人们都把脑袋夹在裤裆里,一有蛮夷寇边,便将一个公主丢出去挡灾消难,大唐男儿的血性安在?身为甲士,自当庇护身后的女人孩子,自当决胜疆场,马革裹尸!便是血染黄沙,亦能为我大唐浇筑起铮铮铁骨,汉家派头!如果这骨头塌了,便是活到七老八十,亦不过一米虫尔,于国何益?”
细君公主远嫁乌孙,阔别故乡,出嫁时珠泪成行。
这倒不是说房俊的程度真就是达至宗室境地,已经浑然天成,只是这一手赵体字,才是欧阳询前所未见,你叫他如何挑?
李二陛下也一脸不悦,打人不打脸,你这混小子如何专门往脸上打呢?这话,说谁谁也顶不住啊!
“《黄鹄歌》?细君公主?”
对于房俊的诗词,李二陛下还是很喜好的,特别是那种开首平铺直叙、平平若水,然后奇峰陡起,结局意境深远的气势。
“吾家嫁我兮天一方,远托异国兮乌孙王。
便是那研磨的小宫女,明显也被这首诗里那浓浓的思念、绝望、与哀痛所传染,轻垂臻首,秀眸微红。
房俊拿起羊毫,饱蘸墨汁,柔嫩的笔锋游走于乌黑的宣纸之上,却显得腾挪起伏盘曲自如。
欧阳询惊诧道:“房侍郎觉得如何?”
房俊冒汗,您可真能扣大帽子……
欧阳询讲解道:“汉武元封中,以江都王女细君为公主,嫁与乌孙昆弥。至国而自治宫室,岁时一再见,言语不通,公主悲愁,自作此《黄鹄歌》,常常思念故乡,便娓娓称道,以解思家之苦……”
能够说秉承与唐楷,却又超脱于唐楷,温润娴雅,轻巧活动;笔法精美秀美充满了书卷气与繁华气。
不过他并未插言,看看房俊倒是要干甚么,因为……房俊说得没错!
那股子浓浓哀怨与思念跃然纸上,令李二陛下一皱眉,问道:“这是何诗?”
李二陛下负手站立,悄悄点头。
“某如何无耻?”欧阳询将近气疯了,此人是疯狗吗,逮谁咬谁?的确莫名其妙!
欧阳询却道:“身在帝王之家,便应有捐躯为国之任务。以一介女儿之身,担当起和亲之重担,乃是无上的荣光。不然,兵连祸结,多少男儿葬身疆场,又直接粉碎了多少家庭,使很多少婴孩成为孤儿?”
细君死时才二十五岁,只留下那首《黄鹄歌》供先人记念。这首诗也被称为汗青上的第一首边塞诗,并被班固支出《汉书》,厥后又支出汉诗,称为“绝调”。
居常土思兮心内伤,愿为黄鹄兮归故里……”
“呿!”房俊嗤笑一声,一脸不屑。
欧阳询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字字句句,就像是刀子一样往他的心口里剜,一刀一刀的那叫一个疼啊……
房俊一缩脖子,装怂……
李二陛下却没筹算放过他,冷着脸说道:“如何,当着朕的面就江郎才尽,当着那醉仙楼歌姬的面就才情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