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便明白了,大略又是一些书画古籍甚么的“高雅之物”,偏生还不是名家手笔,不值几个钱,以往郎君就这么干过。
房全语气安静,可神采之间却隐有傲然,说道:“一共卖了四万贯,买家乃是关中杜家。二郎节流了一万贯,留在庄子里待开春以后花消。大娘子,可要看看二郎送您的器物?”
已进腊月,过得几天便是腊八,新年的氛围已经垂垂浓烈,杜氏的内心不但不见多少愉悦,反倒苦衷重重。
一个身材矮壮的仆人走出去,恰是庄子的管事房全。
房门推开,出去的是府中的一个管事,一脸镇静之色。
“真的,岂敢骗娘子?”
“三万……贯?”房遗直目瞪口呆,若不是面前这位乃是房全,他差点能撵人。
房遗直整了整衣衫,端坐到榻上,看了看已经擦干眼泪重又规复了温婉端庄的杜氏,这才咳嗽一声,道:“出去。”
听到房家得了宝贝卖了钱,房遗直并未在乎,随口问道:“送来多少钱?”
想到此处,杜氏满腹委曲,吧哒吧哒掉下眼泪来,并且一发不成清算,越哭越是悲伤,垂垂的哭泣起来。
本年关中大雪,关中诸县尽皆受灾,朝中官员以及勋戚富户纷繁捐赠赋税,以助哀鸿,房家便捐赠很多。
房全便走到门口,让几个仆人将礼品拿了出去。
这下房遗直眼皮都没抬,淡然说道:“某自有主张,汝且放心便是。”
“大郎,大娘子……二郎自城外庄子打发人来,说是有几件物品送给大娘子。”
但是现在,老祖母七十七岁“囍寿”,本身却连一样拿得脱手的贺礼都没有,这让那些兄弟姊妹如何看本身?
客气一番,房遗直和杜氏才入坐,又给房全让了坐位。
更让杜氏愁闷的是,她在这边满腔愁苦,郎君却在另边厢怡然自乐,内心头气便不打一处来,将手里绣了一半的牡丹锦帕丢到案几上。
不但本身同郎君丢人,便是房玄龄的面子也欠都雅。
但本年分歧,正值老祖母七十七岁“囍寿”,必然大操大办。
“真的?”
杜氏有些傻眼,真卖了四万贯呐?
他是个书白痴不假,但对于这个娇滴滴的老婆那是满心疼爱,更是从未见这个出身王谢大师闺秀的老婆如此悲伤委曲,不由急的满头大汗,手足无措。
房全答道:“三万贯。”
院子里的梅花开得正艳,顶风傲雪,暗香微吐。
房遗直踌躇了。
只好说道:“娘子且放心,为夫是真的已经备好贺礼……”
房遗直摆摆手:“且让他出去。”
房全不坐,说道:“二郎前些光阴得了一件宝贝,买了很多银钱,便将大部分送回府里,充入公中。别的,二郎得知大娘子的老祖母大寿期近,便寻了几件器物送予大娘子,如果大娘子不嫌弃,可作为贺礼。”
杜氏不是鄙吝之人,但仍免不了心中苦闷。
房全从速躬身见礼:“大郎,大娘子,折煞老仆了……”
“我……”
忙说道:“好啊……”
未等房遗直出去察看,便有人敲响了房门。
看了看捧着书籍点头晃脑得意其乐的郎君,杜氏微微叹了口气。
管事镇静说道:“是二郎从庄子送返来的钱货。”
杜氏可呆住了,三万贯?
管事道:“诺。”
腊月十二,便是杜家老祖母的寿辰,杜氏和房遗直要赶回山东贺寿。
房遗直也有些惭愧,可他本身的性子他本身晓得,经验老二?拉倒吧,那夯货触怒了能跟他对着干,才不会管他是不是大哥……
往年也就罢了,随便拿出点贺礼便能对付畴昔,清河杜氏固然只是关中杜氏的旁支,亦是繁华豪奢,自是不会抉剔自家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