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岳先生,您,您莫不是在开打趣吧?”
“崇道,你感觉小儿友仁还堪教诲吗?”
那小儿的拜师大礼,便等崇道返来开封府后再好好筹办一番如何?”
他和潘巧莲昨日便住进了米芾的涟水军使衙门的客房,成了米家父子的坐上宾。本日暴雨落下的时候,又和潘巧莲一起受邀去衙门的后花圃喝茶观雨。
武好古闻言大吃一惊,这但是米友仁啊!米芾的儿子,中国绘画史上赫赫驰名的大画家和造假大师,竟然要拜自家做徒弟……
今后武好古要再赶上刘有方如许的仇家,身为弟子的米友仁就必须四下驰驱,替武教员解困了。
真本领,多少还是要教一点的!
米芾这时瞥了儿子一眼。
这可真是一番好算计啊!不但能学到高超的画技,还能借此拉近和端王的干系。
“如何啊?”米芾笑道,“老夫的技术还能入眼吗?”
米友仁将此中一只点了茶的瓷碗递给了武好古,另两只别离给了本身的父亲米芾和潘巧莲。
不过话说返来,米友仁的天姿绝对是高的,不说别的,单说他在潘弓足赌斗中利用的从《醉罗汉图》上学来的笔法,便可称得上绘画奇才了。
这幅图,在当今也只要米芾和王诜二人能做到这等程度,如果让武好古来摹,能有其七八分的功力就顶天了。
王诜是和米芾一样的书画大玩家,眼力天然暴虐。而李龙眠就是李公麟则和武宗元一样,用毕生的经历师法吴道子,早就得了画圣的精华。便是米芾亲身作伪,也不成能骗过他的。
要不然,不但书画行首做不得,还平白无端获咎一家将门。
那但是书画双绝,和父亲米芾合称“米家山川”,为了“庇护”中国传统文明做出杰出进献的米友仁啊!
米芾摇点头,捋着髯毛道:“老夫做的这幅图,和你家先人所做之画,便在伯仲之间,比起画圣亲笔,还是有差的。
武好古拿起茶碗喝了一口,然后赞道∶“元晖兄的茶艺也可算一绝了,佩服,佩服。”
米芾品了口茶,笑了笑说:“他就是杂而不精,琴、棋、书、画、诗、茶、骑、射、蹴,无一不会,却都是会而不精。”
武好古笑了起来,“竟一时健忘了元晖兄是将门虎子。”
对了,米家也是将门!
如果真的收了如许的门徒,那么武好古宿世带来的本领,总算能在宋朝传下去了。
米,米友仁要拜自家为师?
米芾接着又言道:“不过王驸马和李龙眠都是老夫的至好,他们看出此画是老夫做的,是不会点破的。
至于武好古想做开封府的书画行首,米家父子也必定会毫无保存的力挺。
如果今后再加上宋徽宗的双龙押印和武好古本身的押印,此画传承到后代,无疑就是能摆在故宫博物院里的真迹了。哪怕是吴道子的那幅真迹《八十七神仙图》同时现世,也会被人当作仿品。
一只雕刻着松竹梅兰图纹的银壶在红泥炉子上收回“滋滋”的轻响,白雾从壶口袅袅升起。窗外正落着大雨,不是春季的细雨,而是南边隆冬常见的雷暴雨,幕布一样的雨水从檐角和竹叶上滴落,传来哗啦啦的雨声,堂中光芒俄然暗了下来。
米芾连连点头,笑道:“小儿得拜崇道为师,实是三生之幸,看来他在绘画一途上,迟早定能超出老夫了。
《八十七神仙图》是米友仁在潘故里打赌输给武好古的,照理算不得“见师礼”。但是当米友仁取来了这幅在后代赫赫驰名的“画圣真迹”,摊开在茶案之上的时候,武好古才明白米芾因何有“见师礼”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