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德帝也不看他母亲的神采,径直走上前,拿过秦斐手中那一纸婚书帖子,细心看了看道:“不错,这恰是周卿的笔迹,他这一手小楷写得极好,超脱秀美又力透纸背,并不是常能见到的,是以朕一看便知。”
孙太后一面说着,一面冷冷看向颖川太妃,她早看这个儿媳不扎眼,可惜她一贯谨小慎微,从未曾让她抓住半点错处,这一回,可到底让她给逮着了吧?哼哼,这等明目张胆的欺君大罪,看她这回如何清算这一对碍眼极了的母子。
只要颖川太妃深知她这儿子的脾气,此时一听儿子竟说出如许的话,不由一脸骇怪地看向秦旻。
“更何况,我那未婚妻固然现在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可她父亲曾在朝为官二十余载,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数十载,不但为国效力、为官廉洁,临终时更是将大半产业全都交返国库,被追赠为太傅。如此忠臣之女,在他身故后,朝庭该当虐待其女,如何反倒要把人家贬为妾室,让人去做小老婆。这要传了出去,得寒了多少朝臣们的心哪!”
只是,他说曾拜周表哥为师,这话到底能不能信?他定要把采薇抢畴昔,是在同本身和旻儿过不去,还是,当真对采薇起了甚么心机?
只是如此一来,他这两个侄儿同周蜜斯定下的婚事可说都是做得了准的,这两男争一女,该当如何裁处,实在是让人有些头痛啊!
孙太后怒道:“谁是你未婚妻,你未婚老婆,端庄定下的王妃是左相的长女,既然她曾和你定过亲,可到底曾许过你哥哥,现在别名节有亏,怎能再做正妃,最多你把她纳进府里封她个夫人也就是了。”
只要孙太后仍端坐在椅子上,见儿子竟也跑了来,不觉眉头一皱,问道:“圣上如何也来了?”
麟德帝翻开一看,见其信中所写果如颖川太妃所言,固然不是周贽的亲笔信,落款处写着“杜嬷嬷代笔”几个字,却盖了一方周贽的印信,可见当是他本人的意义了。
麟德帝晓得他一贯体弱,忙亲手将他扶起来道:“先起来发言,如果你情意已决,朕转头再为你另选一名丰度出众的王妃便是。”
秦斐却不满道:“曾许给我哥哥又如何了?不是只下了一道姨婆您的口谕吗,又未曾诏告天下,只要圣上叔叔再重下一道明旨不就得了?当初我出京游历,到四川眉州时身上的银子花光了,在店里吃完了酒饭没钱付账,我又不肯透露身份,正在难堪,多亏她父亲替我得救,收留了我几日,见我资质聪慧,想要收我为徒,我便拜了她父亲为师。
这周采薇但是颖川太妃的表侄女,怎能让她摇身一变又成了临川王的正妃。
室内寂静了一会子,孙太后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道:“既然临川王和周家蜜斯的这纸婚书是真的,先前颖川太妃却上书说颖川王和周家蜜斯已定下了婚事,那就是在欺君喽?”
这话在世人听来,倒并不感觉如何惊奇,这男人嘛毕竟谁情愿要一个被别的男人碰过手脚的女子为妻,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正在这时,一向仿若置身事外的颖川王起家朝麟德帝跪下道:“圣上,侄儿的确不是最后同周家蜜斯订婚之人。只因她是我母亲的表侄女,母亲接她来府中小住,侄儿偶然中窥见她的面貌,感觉极其清雅动听,不免心生倾慕之情。后听母亲提及和她订婚之人迟迟不至,让我帮着替她寻些家世品德好的公子,我便央了母亲将她许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