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太太僵在那边,足足呆愣了半日,方才想明白四老爷说的那些话是个甚么意义,顿时就开端失声痛哭起来。她房里的丫环们早见惯了她三不五时的就淌眼抹泪,只当是四老爷又给了她气受,早不当一回事儿了。厥后见她饭也不吃,还是不住的哭,比起昔日的哭法又短长很多,这才有些慌了,忙差了一个小丫头悄悄的往煦晖堂去请大蜜斯宜芝过来。
四太太嘟囔道:“你只说叫我立起来,可这女人出嫁从夫,老爷又是那么本性子,只一心偏袒小妾庶子,从不给我半分面子,可又要我凭甚么去立得起来?远的不说,只说面前这事,老爷定要把那两个孩子记到我名下,我又该如何对于?”
“以此为鉴,是以当时候的家谱订正是极严格的,自北秦今后,渐许各家自行修录,因而如这等点窜记名之事也便常见,只要得了嫡母的同意,偶然便连官府晓得了也不会究查的。但多数只是将女儿记到嫡母名下,一则既无涉家属宗支世系传承,二则记名为嫡女也是为了今后能说得一门好婚事,于家属中也有些助益。只是这记庶子为嫡子者,倒极是罕见的。”
四太太想起早上四老爷丢下来的那一串言语,不由游移道:“瞧老爷早上那架式,竟仿佛并不在乎我的意义呢,也筹算瞒着太夫人,只是来知会我一声,倒似这事已经十拿九稳了普通。”
宜芝便先长叹一声,心知此事是定然瞒不住的,且她和采薇同住了这么些天,晓得这位mm是个聪敏灵慧的,言谈间也每有些奇思妙想,且她身边那位杜嬷嬷识见也是不凡,况她们口风又都极紧,不是那等爱传人闲话的。便也不瞒着她二人,将那事一一讲了出来,也是想要多一二小我帮她想些主张。
“大早上的,老爷俄然出去张口就说要把那贱人生的一对后代记到我名下,今后就算作是四房的嫡子嫡女。这要真把他兄妹两个记到我名下,等我死了,我那些嫁奁便全归了他们了,我多一半的嫁奁都已被他们娘弄畴昔了,就剩下这点子养老的棺材本他们还不放过,呜呜……”
“铵哥儿那混小子,他害了我的儿子,现在倒想让我认他做儿子,好得个嫡出的名份,我,我就是死了也不能让这起黑心烂肺的下作胚子如愿!好孩子,母亲少不得又要再烦你一回,你去跟老太太说说,这等大事不管如何总得老太太给我做主才是!”
“当日我爹爹还说,西秦时的家谱族谱之类只能官修,不得私家修记,想来也是为了防人肆意在家谱上点窜编篡。毕竟家谱系关血脉代系传承,如果记错了,但是混合宗族血脉的大事。如衍圣公一族,传至第四十一代时曾就有门下家仆害死家主,偷改家谱篡位袭爵,且对正同一系子嗣大加残害,幸而活下来了一个季子,今后长大成人,上书天子这才拨乱归正。”
第二日一早,四老爷就直奔四太太房里,把丫头们全赶了出去,然后劈脸盖脸的一通话砸下来,直说要把宜铵和宜菲记到她名下,说他后日便会安排族长停止一应事体,又严令她不准奉告老太太和五房那边,说完也不管四太太答允与否,便独自走了。
宜芝想了一想,点头道:“还请母亲恕罪,我是不会去跟祖母说的。”
“我天然是不答允了!他兄妹俩自小又没有养在我身边,奉养我如母,虽只是个庶出,就仗着他们生母得宠,向来不把我放在眼睛里,除了每日晨起存候是再不到我这正房来的,便是这晨昏定省也经常找了个借口不肯过来。我略说上两句,老爷便冲我吹胡子瞪眼标发脾气,如果再把他两个变成嫡子,这院子里可另有我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