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起这厮平日欺负她的各种可爱之处来,便趁他此时病得人事不知,捏完了他左边面庞,又捏他右边面庞,捏了三四次才感觉出了积在心底好久的那一口闷气。摸了摸本身空空如也的肚子,想要喝些热水来勉强充饥吧,又怕水喝很多了,出去如厕不风雅便,只得喝了几口,倒头睡下,盼着仇五能早些带了吃的返来。
她挑了一处背风的处所,让仇五扶秦斐靠坐在一株大树下,试了试他额上的温度,还是滚烫滚烫的,不由心中又忧心起来。
采薇只得把本身那一份也泡好了喂给他吃,见他吃完了还嫌不敷,还在念叨着“还要”,气得捏着他脸骂道:“喂,你是饭桶吗?病成如许,醒都醒不过来,如何还这么能吃,我本身饿着肚子,把晚餐全给了你吃,你还嫌不敷?归正我是再没吃的了,你就饿着去吧,再如何叫喊也没用!”
采薇又从罐子里倒了一碗水出来,正想解一解本身口中的干渴,就听靠在洞壁上的那位病人开端叫喊起饿来了。
这是先前她偷偷藏在身上的晚餐,本筹算和秦斐一人一个,可谁知喂他吃完了一个面饼,他还扯着本身的衣袖不放,轻声喃喃着“还要……”。
“成果第二天送钱的人没来,却来了几个官府的衙役,说是俺们兄弟盗窃里长家的财物,人证俱在,将俺们押去见官,反给俺们兄弟扣了个罪名把我们押入大牢。俺们拿出欠条辩论,谁知那上头写的底子就不是他欠了俺们多少人为,而是反说俺们偷了他好些银钱,当时那中人是被他打通的,也帮着里长一起骗俺们,害俺们兄弟被关进大牢,吃了两年多的牢饭,吃了好多苦。打那今后,他就再不肯轻信那些官老爷和有钱人的大话,感觉他们没一个是好人。”
秦斐还是双眼紧闭,嘴唇却无认识地微微伸开,由着采薇将一碗热水都喂给他喝了。
张二见粥虽没了,但另有几块采薇一并给他们的面饼,便叫道:“大哥,我们把这面饼拿热水泡了,再给娘喂一些吧,你看娘饿得!”
半晌后,张进忠又出去给她送了一大捆枯枝柴草和一罐水,帮她生起了一堆火,才告别而去。
她走到张大娘身边,见张二扶着他娘的身子,他哥张进忠捧着粥碗,亲身给老娘喂粥。张大娘饿了好些天,现在终究吃到热粥,恨不得连碗抢过,一口全倒在嘴里,吃紧切切地吃完了一碗,眼巴巴地看着儿子还想再吃。
张进忠将周管家的小仆人,病中的“黄公子”背在背上,领着一众男女长幼,朝左走到一处背风的山坳里。他们这些人在外流落多日,三三两两地聚到山壁或是树下,驾轻就熟地将几根棍棒往地下一插,再拿出些篷布被褥之类的,往上一搭,便凑成个简易的小窝棚,能让他们躲在里头,依偎在一起取暖。
采薇仓猝谢过了他,让他将秦斐背到那处小山洞里,张进忠又寻了几块篷布替她将洞口挡起来,夜里多少能挡住些吹出去的冷风。
采薇点了点头,“张小弟,快请起来!我先前见你行事有些过火,便知多数是有些原因的,只是这世上之事并不是非黑即白,虽说现下一多数当官的都不是好官,大多有钱的财主也都是为富不仁,可若以此而认定天下凡是仕进有钱的都不是好人,也未免过分果断。”
他兄弟二人便挑了几个青壮男人,由张定忠领着同仇五一道赶了马车下山去买米面。
“只是,”她看了张二一眼,见他立在一边,手足无措地看着本身,“张家小弟,现下你还关键了我这个救了你母亲一命的仇人之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