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采薇也不过看了半晌,便将帘儿放下,叹道:“我记得先时在外祖母家住时有一归去兴安寺里上香,曾从这条街上路过。不想,这才三四年的工夫,我竟有些认不得了。也不知外祖母府上是不是也有些许异同之处……”
五老爷赵明砚道:“甥女放心,我已见过这位邹先生,命人安排住处好生相待,只是本日不巧有些旁的事件,不及深谈。”
周采薇听他如许一说,不由眉头微蹙,她们一行人甫一入城,便派了小厮前去安远伯府去报信,说是不消一个时候便能赶到,如果在这里担搁的久了,岂不令一众尊悠长等,多少有些不好。
表姊妹俩不由对视一眼,心下都有些奇特,这三人是甚么人,如何俱都穿戴斩衰的丧服被领了出去?
这话一出,便听得车窗外一阵哄堂大笑声,好似大家都晓得这小霸王为何对说亲一事这般愤怒非常。听得车内的周采薇心下好生奇特,怎的这世上另有对说亲满肚子不乐意的男人?
见她穿一件白绫袄儿并月红色比甲,下系着一条白纱挑线裙子,一头青丝在一侧绾了两三个小鬏,簪了一枚白玉梅花簪,鬓边戴着一朵红色绢花,余发拢成一束披于肩后,只在两耳边垂下两绺来用素色头绳结束。
赵宜芝只觉这位周家表妹三年多不见,出落的更加眉清目秀,飘逸脱俗,那一双明眸特别夺目。
话虽如此,但是周采薇到底忍不住又揭起了帘布,想看一看安远伯府他们父女曾走过的正门。不想这一揭帘看去,又是一惊。
周采薇固然一贯敬爱她乳母,听到这里,却忍不住打断她道:“妈妈快别这么说了,虽说我晓得妈妈的内心是为着我好,觉着我如果三四年前就养在外祖母府上,这几年的情分处下来,总好过现在又去投奔。但是在我内心,倒是非常感激爹爹当日将我接了回家,这三年多来能伴随在爹爹的身边,尽享父女嫡亲,已是我莫大的福分了。”
太夫人皱眉道:“不当,你方才没闻声老五家的说吗,你那院里钧哥儿本年都十六了,莫非就便利不成?”
罗氏太夫人又问起她此番带了几小我来,唤出去一瞧,除多了一名嬷嬷两个小丫环外,其他三人倒是先前跟着她来的乳娘并那两个丫环。
至于三年前为何会从正门迎入他们父女,多数是因为当时父切身居高位,乃是从二品的一方大员!
罗氏太夫民气中有事,只随便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道:“起来罢,见过你娘舅舅母。”
这一起行来,但见府中丫环仆妇俱着素服,个个低眉垂眼悄悄肃立,满庭寂然,连鹦鹉画眉之声也未曾闻得一声。此时恰是花红柳绿的四月天,但在这安远伯府倒是如春季普通萧瑟压抑。
这时那婆子又来回道,说是小厮已找齐了,请她下车上轿,往二门里先去拜见太夫人。
另一个道:“的确是更加变本加厉,比起先前来还要闹得更短长些,也不知是被哪路邪神给附了身!”
“只是克日府中实在过分慌乱,母亲和二嫂都病了,将府中管事之职临时拜托于我,我又是从没管过家理过事儿的,生恐那里出半点不对,如果大女人再跟着我住,只怕我反倒得空照顾教诲女人,反慢待了女人。何况我那院里铭哥儿和锐哥儿也都大了,虽是百口亲眷,但男女有别,多少也有些不便。”
初时她心中也是很有几分微词,但是这三年处下来,再看这位采藐蜜斯,却已和初时大不不异。
周采薇心下也正有些不安闲,听她奶娘如许说,少不得安抚道:“妈妈,二娘舅新丧,府里想来恰是慌乱的时候,家下人躲懒也是有的,何况我们也确是到得晚了些。你也是在伯府里住过的,如何不知府中之人,便是娘舅舅母他们也常有从角门出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