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用心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才道:“嗯,她那张琴倒是极好的,真真是可惜了!”
“虽则这门婚事并不是我乐意的,然我既然已嫁了畴昔,也是想和你姐夫好生过日子的,不能退隐又如何,与其争那些名利,倒不如去做个农家翁,只要吃穿不愁也就是了。哪知,我从未嫌过你姐夫不良于行,他倒反嫌弃起我来了,除了刚结婚的那三天,他就再没到过我房里去。白日里我跟祖母说他待我是相敬如宾,实则竟是相敬如冰才是!”
祖孙们正谈笑晏晏,无妨孙夫人又走来讲已到申正,该回相府去了,宜芝虽心中不舍,也只得起家与世人一一施礼道别。
到了早晨,等太夫人安寝睡得熟了,宜芝悄悄从暖阁里钻了出来,穿上袄裙,又披了件狐裘披风,命她贴身丫环月桂提着盏羊角小灯,便出了上房,往采薇所住的西配房而去。
孙夫人略吃了一口茶,向太夫人笑道:“按说回门这日,自当是半子陪着芝儿一道返来给亲家老太太、太太们存候的,只是我那儿子――,老太太是晓得的,他腿脚不风雅便,不良于行,连当日结婚都是叫他弟弟代娶的,是以今儿我便没让他出门,本身陪着媳妇过来了。还请老太太千万别怪他,这都是我太心疼儿子的原因。”
待换好衣裳,宜芝便走来采薇房里问她道:“方才你做甚么不让我出声儿?那样的话她都说得出口,如果不能还以色彩,才刚过门就如许,今后还不知她如何轻贱我们赵家的蜜斯呢?”
待得再见到宜芝,已是又一年的大年初二,陪着宜芝返来的还是她婆婆孙夫人。只是这一回,再富丽的服饰都讳饰不住宜芝脸上的蕉萃之色。
却不知此时宜芝眼中早已是珠泪滚滚,初时还勉强忍着,到了厥后再也忍耐不住,轻声哽咽起来。
这话问出去,半晌也不见宜芝答言,采薇也不再问她,只是握着她冰冷的手,悄悄摩挲着。
趁着孙夫人又被她侄女请到了别处细话,太夫人便问宜芝,怎奈非论太夫人如何问,她只说在相府过得极好,婆婆是待她极好的,还将府中的中馈之权交了她管,夫君待她也是相敬如宾。本身神采不好不过是因为近些光阴筹划年节的事,她是头一回筹办年节诸礼,生恐那里不殷勤,不免有些操心过分,累到了些儿。”
她这话说得实在风趣,逗得宜芝也笑起来,便问她,“你跟我说实话,你觉着方才她那几首曲枪弹得如何,果是我们听不懂此中的好处吗?”
当晚采薇瞅着宜芝住过的那间空落落的屋子,内心也不知是甚么滋味,好轻易熬过了两天,到第三日宜芝回门时,早早的便翘首以盼。倒引得太夫人笑她,“你这猴儿,倒比我还心急,你大姐姐总得给她公公婆婆请了安,用过了早餐,才得过来的,这路上也要花好些工夫的。”
幸而采薇倒没有大惊小怪的体贴她如何哭了,只是将一块帕子塞到她手里,柔声道:“想来姐姐已忍了很多日子了,我这里并不是别处,姐姐无妨纵情的哭一场,内心倒反好过些!”
不想这场雨直到了早晨还是不住下着,临寝息的时候,采薇俄然跑到宜芝房里问她:“好姐姐,我今儿和你一床睡可好?听着外头的雨声,一小我睡怪苦楚的!”
目睹快到了中午,才闻声丫环们报说:“大姑奶奶返来了!”又有婆子报说:“相国夫人陪着我们家大姑奶奶一道来了!”
低头细考虑了一回,宜芝也只得无法长叹了一声,跌坐在榻上。
且说俄然晴空里一声轰隆,吓了众女好大一跳,再昂首看那天气,先时晴空万里早成了乌云滚滚、电闪雷鸣。目睹天气不好,只怕瞬息间便有一场大雨,众丫环们忙催着奶奶蜜斯们快些回房去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