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胡姨娘先叹了一声道:“好些个门弟崇高的嫌弃我们芬姐儿是庶出,太太虽选了几个本年新中榜的进士,可都是那三甲的同进士,只混了个八品的小官,且家中都是那等寒酸人家。太太虽说他们家中清贵,可那等小门小户的贫寒人家,又没多少俸禄,怕是还要指着芬姐儿的嫁奁过日子呢,我天然是不承诺的。倒是有一家家中敷裕的,偏太太又看不上,说是好好的闺女凭甚么嫁畴昔给人做填房后妈。”
她被放出来后,头一件事就是去检察宜芳的嫁奁,这一看之下,几乎没将她气个半死,深恨太夫人过分薄情奸滑,竟如许苛待她孙女。只是再如何气恼谩骂,也已经来不及再做甚么,只能跟胡姨娘在这里抱怨几句。
“选了这好久,就一户合你们情意的都没有?”
“那照太太如许说,蕙姐儿的嫁奁府里也没给她多少?”胡姨娘头一个想到的便是公中给了宜蕙多少嫁奁。
“哼!”大太太嘲笑一声,“宜蕙那丫头但是老太太的远亲孙女,老太太早替她想得全面极了,早在四老爷从二房手里把爵位抢过来时候,她就拿绝食来逼着四老爷硬是先把蕙姐儿的嫁奁银子给了出去,还不是一万两,借口说是她嫁的家世儿崇高,硬是要了两万两的银子畴昔,让你们太太收着好给蕙姐儿筹办嫁奁,再加上你们太太自个的嫁奁,怕是蕙姐儿统共的陪妆不下3、四万呢!”
采薇和沈太妃这一聊就聊到了四更天,直到闻声外头四下更鼓声,太妃才忙催着她归去睡觉。
采薇虽极喜好如许的日子,可到了玄月初八,她还是跟太妃请辞,说是第二日是重阳节,她该归去安远伯府那边,好伴着外祖母过节。
宜芳亲身将她们送到屋门外,张了张嘴,最后却还是甚么也没说,只是低低了说了一句,“大师各自保重罢!”不知她这一句“大师”是否连吴重也含在了内里。
吴家姐妹待她是更显亲热,倒是赵家姐妹待她一如既往,宜蕙一贯待她不错,宜芳病虽好了,仍被关在房中见不上面,至于宜菲,是只见得自已好见不得别人好的,没少对采薇冷嘲热讽。
沈太妃虽也舍不得她,但也没留她,命人备好车轿,命温嬷嬷亲身送了她归去,说过些时候再接了她来住。
胡姨娘顿时急道:“太太您说得极是,我这内心早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不可,我也想早日给芬姐儿定下来,可这要想定一门好婚事真是太难了!”
因是宜芳大喜的日子,她母亲大太太总算沾女儿的光,被从小佛堂里放出来三日,应酬陪客。她几个妯娌二太太和五太太原就和她淡淡的,现下就更是不如何情愿和她说话。倒是那二房的胡姨娘常瞅着二太太不在,凑上来跟她说上两句话儿,话里话外不住的恋慕她家芳姐儿攀了门好亲,能如此风景的嫁到那样儿的好人家去。
大太太瞅了瞅见四下无人,便跟胡姨娘小声道:“我是见姨娘是个明白人,也是跟你投缘,才奉告你晓得,让你多留个心眼。怕是你还不晓得吧,这府里现下但是艰巨得很,内囊早已空了,平常用度还要靠我媳妇的嫁奁补助!这回我们芳姐儿出嫁,因我被送到了那小佛堂里,嫁奁也是我媳妇替她筹办的,等我昨儿出来一看,这才晓得老太太为甚么要将我给关到佛堂去,便是好让我不能在边上盯着,由着她胡乱从库里拨些褴褛物事就充做是公中给芳姐儿的一万两嫁奁!”
吴婉本对她抛下自家哥哥另嫁别人非常不满,可一见她现在的描述,震惊之余也对她起了几分怜悯之意,本还想说上两句话刺她一刺,也再说不出口,闷闷的坐了一会儿,便拉起采薇说要告别先归去了,让她们几个堂姊妹好再说些梯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