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背对而立,并未转头,也没说话。
清溪拂影,冷月流声。
半晌后,墙上亮起一盏灯。
姬烈跳下来,走到前面的窗户,推开一条缝,探眼一瞅,院中静悄悄的,没有涓滴动静,东面的灯早就灭了,模糊传来滚滚的打鼾声,想来那妇人已然入眠。
姬烈又笑了一笑,相比方才的笑容,嘴角的傻气与苦涩尽去,代之而起的是断交与刚毅。
“呼……”
“小虞,你的丝带呢?”看了一阵,傻子眼睛有些直,口里有些干,愣愣的问。
后院有巴掌大一片地,内里的确有个破马厩与一笼小鸡崽,只不过,那笼小鸡崽倒是那妇人的财产,与他可没有半点干系。
小侍女的腰真细,盈盈不堪一握,脖子上的肌肤莹雪透嫩,比傻子前日上树掏的小白鸟还要白上三分,乌黑的头发极长,因贱民不成挽髻,便直直的垂泄下来,沿着翘挺的小屁股一向泄到腿弯,另有一半拖曳在地。
月光摇窗疏影,万籁俱寂。
那声音又顿,仿佛在等候姬烈沉思。
过了一会。
紧接着,人影摇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声响起,间或又有竹简坠地的声音,仿佛是墙上有人在玩弄书案。
沧沧月光泼下来,但见黑衣人纵身于溪畔,剑锋冷寒煞雪,每一斩、每一击都是大开大合、石破天惊,与那娇小的身影构成光鲜的对比。
小虞浑身悄悄一抖,后脖心荡起一丝潮红,心想:“侯子在看我呢?他在看甚么呢?眼神直勾勾的……”不安的扭了扭腰,手却不断,敏捷的替傻子换好了鞋。
字如其名,刚毅薄弱。
“妙战!!燕侯大喜,遂依管卿之计,赠珠于姚侯,取薛国、得姚国、获佳誉,洗濯靖宇,称雄于北!”
小侍女一走,室内渐渐的冷了起来。
但是,众所周知,天姿绝慧的宋国小侯女的儿子是个傻子,天下间的傻子多了去了,但是不傻的傻子却仅此一人,傻而不傻最是熬人,要让一个神智普通的人一向傻下去,那是一件荒诞而痛苦的事情。
全部少台城一派静湛,唯有宫城与酒坊《云间雀》的灯还亮着。
鸟叫声持续着,很有节拍,一长两短,仿佛在呼喊又似在催促。
“燕侯叹曰:‘如此何解?”
那声音喝了口茶,清澈了很多,续道:“管卿笑曰:‘我之所强,在于联犄成势,犄若不成,必若雪崩。现在,君上欲取姚国与薛国,取姚,薛必攻之,取薛,姚必截之。因此,君上若行强取,必将得不偿失!’”
姬烈长长喘出一口气,好一个管卿,管里子,阳谋、诡计直指民气,真让人不寒而凛啊,他以一颗绝世明珠为代价摧毁了看似坚不成摧的姚、薛联盟,在清算掉了较远的薛国后,回过甚来便灭掉了叛变盟友的姚国,趁便取回了燕侯的敬爱之物。
跑了足足有小半个时候,鸟叫声嘎但是止,经得这一阵快跑,姬烈脸上滚起潮红,胸膛不住起伏,心中怦怦直跳,神采倒是极喜。
诽谤计并不出奇,有人胜利也有人失利,胜利的关头并不在于对仇敌的体味,而是对于本身的体味,为了达到目标,已方情愿支出甚么?
等得一阵,那声音续道:“管卿曰:‘天下兮,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君上欲取二国,二国为已身之痛,故而合抱成犄。然,人非贤人,孰能忘我?臣闻姚侯好珠,君上恰有倾世明珠,何不赠珠于姚侯,与其修好,复借姚之道,攻伐于薛。’”
小虞等了一会,傻子没有说话,反而看得她内心慌慌的,她便红着脸、端动手朝傻子拜了一拜,然后捧起案上的空碗,悄悄的,发展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