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巫官的声音又在身侧响起:“前人功劳,后代帛书。在昊天大神的谛视下,每一个安国人都为此而高傲,也以此为表率,才有了本日的安国。现在的安国在八百诸侯中固然还是不算强大,但却国富民强。老奴信赖,终有一日在神的指引下,安国将会因为贤明的国君而崛起于诸侯之林。侯子觉得呢?”
就在安君头疼不已的时候,最后一个儿子来了,安君抖擞起精力,端直腰身,看着最小的儿子跨过了门槛,一步步向本身走来。
老宫人笑了笑:“侯子可知这是甚么花?”
姬风的手一顿,也向安君看去。
冰冷的声音不带半点温情,两名侯子听得身形一震,次子姬风抬开端来,直勾勾的向那竹筒看去,只见内里放着一根根竹签,有长有短,而这长与短便将决定他们兄弟俩的运气。
“谢过君父,儿子先来!”
青铜玉树灯摇来摇去,却摇不清安君的脸,姬烈并没有去打量本身的这位君父,他的目光跟着本身的脚尖挪动,直至来到案前,沉默跪下,按膝不语。
次子姬绡朝着安君深深一拜:“儿子不为自请明净,但请君父三思,儿子已为侯门屏藩,自有封臣领地。如果君父定要儿子前去宋国为质,儿子不敢违逆,但唯恐一旦拜别,封臣无人管束,领地荒废。”
雕塑耸峙祭奠台前,是前去《启蛰殿》的必经之路,统统来到这里的人脚步都会放轻,因为那石头像是安国人的高傲,每一个卿、士大夫看到它,都会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一段光阴,数百年前,这一片地盘还不属于安国,武英王分封了这里,第一代安君带着他的家臣与幕僚们来到这里,颠末数十年血战,赶走了山戎,打跑了东夷,终究将奔日朱雀旗紧紧的插在这里。
……
刺痛,一点点的深切。
安君神采木然的坐在案后,对两个儿子的悲声哭诉充耳不闻,从矮案下摸出一个竹筒往案上一搁,冷声道:“到底是谁,我已不再究查,你们哭天抢地的做给谁看?事已至此,便让昊天大神来决定吧,你们谁先来?”
雨后的《芳阕殿》披发着一种怪味,那是朽木腐臭的霉味与杂草泽花的暗香交叉在一起的味道。
梁上的鸟儿跳来跳去,烛光动摇着安君阴晴不定的脸,案上的竹筒空了,地上狼藉着一堆竹签,两个儿子捧着各自的竹签分开了,有人欢乐,有人痛哭。
安国人向来怀旧,因而他们将功劳都誊写在这雕塑上,以好让每一个后代子孙瞻仰、铭记。
父老去,短者留,你若不死,我不得归!哈哈,你到底还是但愿我是个傻子啊,可惜事与愿违,我毕竟让你绝望了,我的君父!
到了这个时候,总算有人把傻子给想起来了,也总算有人称呼姬烈为四弟,而不是宋姬之子!
“侯子,君上在等着呢。”
姬烈嘴角弱不成察的一沉,松开按着膝盖的手,伸向案上的竹筒,竹筒很大,内里只要两根细细的竹签,一根长,一根短……
院子里,混乱无章的野草肆意曼延,被瀑雨催残过的花朵不幸兮兮的东倒西歪,甲士们一脚踩上去,又将它们深深的践入泥泞里。
姬烈站在雕塑前,再一次感遭到这类劈面而来的震憾,远处看还不感觉,近看它就是一个庞然大物,高达七丈,分为三个部分,底部基座篆刻着一场场战事,中部是一辆六驱马车,底部则是披着甲胄,雄视八方的第一代安君。
姬风惨淡一笑,正欲把那竹筒捧起,姬绡却唰地起家,怒道:“君父不公,既是听天由命,怎地不见四弟?莫非,他不是君父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