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听了,立时如泄了气的皮球般耷拉了脑袋,低头沮丧道:“向他们索要解药,岂不是虎口拔牙么?你这说了不即是没说吗!”
凌云很清楚,要想火海逃生,从房门走已绝无能够;他拽着花如玉的手蒲伏在地上,一步一挨终究摸索到了窗口。
吕文正与杨振带侧重重迷惑来找凌云。
杨振堕泪满面道:“凌大哥,你到底如何样了?”
花如玉此时描述干枯,神采凄迷,混乱的发丝挑逗着她粘血的玉颈,昔日潋滟灵动的眸子浮泛洞的,更是没有一点神采。
凌云本来矜持冷僻的架式有些保持不住了,下颌线条越绷越紧,只好有力地点点头。
练南春?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花如玉又如何会提到她呢?……
刘先内行中持笔,详确记录下了花如玉统统的供词。
因为从方才花如玉的供词中,凌云晓得她是天枭第二十一弟子,而天枭构造妙手云集,且耳目浩繁,刺探到这点信息应当不敷为奇。
杨振带人赶到来福堆栈时,堆栈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两旁侍卫赶紧禁止道:“杨校尉,千万不成打动。火势凶悍,我们进不去啊!不如我们一边救火,一边鄙人面设上一道防护大网。”
凌云不答,只是道:“花如玉呢,我要见她。”
吕文正道:“他身中剧毒,又无解药,只恐怕……唉!……” 他难过地说不下去了,黯然垂眸,只是重重地叹着气。
灼灼燃烧的烈火刹时就要将她吞噬成尘,她死灰般的眼睛里翻涌着深深的绝望,脸上本能地现出怯懦求救的神情。
花如玉如何也想不到,凌云在这类万分危急、自顾不暇的景象下竟然还会想着来救她,感慨之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花如玉道:“李瑞允,白羽他们。”
吕文正见凌云只是沉默不语,便道:“这么说,练南春还活着了?”
花如玉迟疑了一下,讷讷道:“凌统领……不,至公子他……他现在如何样了?”
刑部尚书府,吕文正舒展双眉,坐在花如玉的病榻前;中间站着杨振与刑部尚书府的文书刘先生。
花如玉道:“他中的是百花蛊毒,解药只要天枭的领袖人物才有。”
彷徨之际,一个微小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救我,救我……”
她目光板滞地望着房顶,想着这些日子来产生的事情,内心已说不出是甚么滋味。
“特别此次,为了查清何二公子的案子,公主与侯爷把你拜托与我,并且你是在我刑部尚书府因公受伤,你如果是以有个甚么三长两短,难道满是我吕文正的罪恶?吕某又如何向公主与侯爷交代啊?
吕文正道:“你既然晓得现在只要她能解百花蛊毒,为甚么不去联络她,要求她来救你?”
凌云内心不觉一阵悸动,“莫非是她?……”
吕文正眸子里精光一闪,急声道:“哦,是谁?……”
此时房中的浓烟愈来愈密,火势亦愈来愈猛;凌云脑筋一激灵,立时从冥思遐想中过渡到实际中来。
吕文正与杨振正要进一步细问,却见花如玉目光呆滞,瞳孔放大,俄然没了声音。
凌云身中“百花蛊毒”,现在毒性发作,亦到了存亡关头。他冷静躺在锦榻上,神采黯然,一片心灰意冷。
他只是在想:练南春的事情花如玉、吕大人他们又如何会晓得呢?但转念一想,也在道理当中。
吕文正神采沉郁下来。他微微蹙了蹙眉心,思忖了一下,挥手摒退了摆布。
那一刻,他只觉爱恨交叉,无数动机在脑海中过电般闪现着,心境一片混乱……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很禁止,但话底那种模糊的不满与诘问之意却呼之欲出。
凌云心中百感交集。他黯然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暗淡不明的情素,沉默道:“我与她之间的事情,大人不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