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我明天早晨来这里就是为了救你出去的!”
世人一怔,只见莫水灵荏弱的身子一横,挡在了杜正海前面。
此时的她神态仿佛复苏了一些。她气味奄奄地半阖着眸,精密纤长的羽睫轻颤,衣衫上充满淋漓的赤色,呼吸极轻,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风消逝了。
“你忠奸不分,吵嘴倒置,尽忠你的忠臣良将或惨遭殛毙或颠沛流浪;而那些心胸叵测的佞臣贼子却身居显赫,飞黄腾达!老天瞎了眼,莫非你这昏君也瞎了眼不成?长此以往,大宋江山迟早要就义在你的手里!”
皇上额头上的青筋狠狠跳了跳,颤抖动手指着她,切齿道:“你……”
莫水灵低首垂眸,含泪道:“臣妾自知愧对圣上,万死难辞其咎;只是在臣妾临死之前,圣上能容臣妾说几句肺腑之言吗?”
特别是她弯弯的柳眉下那双眸子,如莹莹的秋波,如灿烂的星星,不经意间只悄悄一转,便如浮翠流丹普通,撩得他的心扉如一潭潋滟春水般轻柔地泛动起来……
李之山、孙国雄等人仓猝见礼。
“为甚么?阿谁狗天子薄情寡幸,如许对待你,你对他还不断念吗?你如果再呆在这里,只要死路一条啊!灵儿,你还踌躇甚么,莫非你对这鬼处所另有所沉沦吗?”杜正海情感冲动道。
莫水灵道:“此人是臣妾的拯救仇人,当年臣妾在中牟府遭受不测,孤苦无依时是他脱手互助,并护送臣妾来到都城面见圣上与吕大人伸冤告状的。
白日风急忽起,树木飒飒作响,夏季盎然,而她却如沉寂在夏季里即将逝去生命的枯木普通,与这满眼朝气的气象格格不入。
“圣上。”太医降落暗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氛围呈现了一瞬的呆滞。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说到厥后,她已是泣不成声。
莫水灵此时缓缓展开了眼,气若游丝道:“圣上,圣上……”
杜正海决然道:“我说过,要走就一起走;不然我们就死在一处——要让我单独偷生,毫不成能!”
太医神采暗淡,迟疑半晌,嗫嚅道:“微臣已经竭尽所能,但是灵妃娘娘伤势沉重,只恐怕……只恐怕熬不了多长时候了……”
“此人明天早晨夜闯皇宫,固然冒犯刑律,但并无歹意,只求圣上能看在臣妾忠心奉侍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放过他这一次。臣妾则永久感念圣上之恩德——圣上,臣妾求您了……”
莫水灵因为绮霞阁闹刺客之事遭到连累,被打入冷宫;彷徨无依之际,曾经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杜正海夜闯皇宫、俄然呈现在她的面前,并要带她逃离皇宫。
莫水灵断断续续道:“臣妾哀告圣上……网开一面,放……杜正海一条活路……”
“圣上……”她艰巨地喘气着,终究开了口。
李之山惶然喏了一声,仓猝叮咛摆布上前拿下贼人。众侍卫闻言谁敢怠慢,手持利刃,簇拥而上。
杜正海此时心如死灰,眼神浮泛,仿佛连动一动的力量都没有了。只任凭狠戾卤莽的虎伥上前,不容分辩制住了他的穴道,夺下了他手中的长剑,然后推推搡搡地把他带走……
世人怔了一下,只见皇上赵煜在大内总管冯朝英一干人等的簇拥下急仓促走了出去。
新伤与旧伤重合在了一起;而她的哑忍与哀思亦已达到极限,一向强自支撑着的头也恹恹垂了下去。
莫水灵鼻尖一酸,几近是忍着喉咙的酸涩咽了下去,凄然道:“海儿,听我的话,趁他们还没来,顿时分开这里,不然结果将不堪假想!”
杜正海方要回话,俄然神采一变,倏的抽出长剑道:“是谁?……”
她的血像喷泉普通喷洒开来,六合仿佛都被染成了红色。 四周的人目瞪口呆;一旁的皇上亦是张口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