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卷在火苗的吞噬下一点点化为灰烬，直如赵煜那颗渐渐沉冷下来的灰色的心……
李之山见时候已到，遂道：“杜正海，临行了另有甚么要交代的就快说罢，不然到了阴曹地府，可没有人听你抱怨了！”
刽子手不由嗥叫一声，鬼头刀落地，人也踉踉跄跄后跌数步。在他的右腕上钉着一枚袖箭，鲜血淋漓。
何禹廷明天来此的目标，当然是冲着杜正海。众所周知，他与杜正海及其百口之间的恩仇纠葛，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他的腿上就像坠了千钧重物似的，每挪动一步，仿佛都要用尽满身的力量，沉重，迟缓；他的身形颤颤巍巍的，如果不是有两旁侍从的搀扶，他几近就要瘫倒在地上了。
李之山仓猝闭口。
在卤莽狠戾虎伥的几次残虐下，他身上尚未愈合的创伤又被扯破，赤色班驳，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黑压压的乌云翻涌不息，如同天国中的群魔乱舞；暴风撕扯，雷鸣助势，一股可骇的气味满盈在全部六合之间。
悲忿之下，他抬手扯下墙上那副美人画卷，渐渐地放在烛火上扑灭了。
凌云的神采一下子变得极其丢脸；他微微闭了闭眼，试图遣散脑海中那些烦乱的思路。再展开眼时，超脱无尘的脸上又规复了先前一贯的安静与冷酷。
此时，杜正海已被推推搡搡地押了上来。 他身上衣衫破裂，已经看不出是玄色还是赤色；他的双手被锁链勒得血肉恍惚，古铜色的肌肤上充满了青青紫紫的瘀伤与鞭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