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水子清算着衣衫,收起满腹的纠结。当她撩起发梢而凝神张望,也不由微微惊奇:“既然万兽循环,想必来到了阴灵之地?”
无咎围着骸骨来回踱步,信口答道:“我初入仙门时的一名师姐,我换她田姐……”
“不必多说!我只是不肯虚度韶华,莫非你无咎,便能超脱于仙凡以外?”
无咎眨着双眼,极力否定。半晌以后,他还是忍不住难堪笑道:“嘿,身为男人,当晓得君子慎独的事理!”
“哼,我不是你的师姐!”
“道友多愁善感的时候,很像那位田师姐,她极力摆脱尘凡,却又痴迷此中而难以自拔。记得她有句话,且看明月悲秋风,泪花雨丛蝶一双,嘿……”
“此地的骸骨,均来自上古,恕我难以辨认……”
“我……我为何要喜好她呢?”
“不!”
无咎摔落在地,尚未爬起,手臂一松,甘水子竟被狂卷的旋风裹挟而去。
“嘿,只当我才疏学浅呢本来道友也不认得!”
“哎呀——”
“你当然不是,我说……”
甘水子身着月白长衫,腰肢纤细,黑发披肩,五官精美,眸子明灭,倒也显得面貌秀美。特别她此时提及话来,少了冷酷矜持,而多了端倪傲视,更添几分和顺清丽的韵致。
无咎尚自悄悄打量,禁不住有些心浮气躁。正如所说,他是个男人。看过一个女子的身子,又连番密切含混,想要坐怀稳定而无动于衷,真的很不轻易。所幸他有着本身的死守,却无毛病他胡思乱想。而当对方的话语传来,他竟无言以对,仓猝转过身去,惊诧道:“咦,此处是何地点?”
不知畴昔多久,黑暗中传来“扑通”一声闷响。
无咎脚踏白骨,疾掠而去。待余势渐尽,复又蹿起。
此前的峡谷,早已没影。
甘水子倒卧在地,乱发挡住脸颊,止不住打着颤抖,断断续续道:“阴寒噬体,难以忍耐,只想问候,你却多疑……”
“……”
甘水子也不肯白手而回,随后捡取几截骸骨。
“似龙似蛟,迥然有异……”
两人垂垂深切谷地,仿如行走在白骨丛林之间,或盘桓于存亡的路途。无边的酷寒,一起的寂灭。
无咎的去势正急,眼看峡谷奥秘莫测,便要停下检察真假,谁料劲风劈面,寒意彻骨,神魂颤栗,一个把持不住,旋即带着甘水子从半空中摔落下去。但见碎骨遍及,风声吼怒,一股刁悍,且难以反对的威势狂卷袭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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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咎走到一具骨骸前,见头颅庞大,利齿成排,便伸手敲击。“锵、锵”闷响,震惊有声。仿如金戈交鸣,杀气犹存,令人毛骨悚然。
甘水子,则震惊于万兽之冢的诡异与壮观,一时目不暇给。
而寻觅多时,两人仍在白骨堆的裂缝中穿越。至于收成,则无从谈起。
无咎却摇了点头,道:“既为万兽之冢,必有启事。且就此往前——”
“另有这头呢?”
甘水子出声扣问。
远远看去,两道孤傲的人影,像是与万兽争锋,又似穿越光阴,而中转存亡的此岸。
甘水子有所触及,随声自语。
而无咎还是满怀等候,穿越于成堆的白骨之间,希冀着有所收成。以他的话说来,走过、路过,不成错过。起码开开眼界,长长见地。
无咎单身在外闯荡多年,目光经历远远超出凡人。万兽之冢当然诡秘莫测,也令他猎奇不已。而诸如此类的秘境、幻景、上古遗址,他早已碰到过无数回,现在权当一场机遇,说不定收成几分便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