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景象如旧。一大一小两尊石像,沉寂仍然。
“我不过贪饮了三杯酒罢了,这是要赖上我了?”
“老弟,你说法好笑……”
“所言何意?”
而无咎底子没有想过对证,也不肯见到阿谁白胡子的父老,此前的装腔作势,不过想要迟延半晌。而三言两语,竟然支走了广山,他稍稍不测,两眼一阵乱闪。旋即后退两步,在塔顶上来回转悠,并低头检察当中的白玉圆盘,又伸手敲打铺满脚下的一块块五色石。而繁忙之余,他不忘留意塔下的动静。
星月一族,有个端方,每当新的父老继任,便是前任父老踏入循环的那一刻。面前的这位父老,与曾经的父老,固然相伴厮守数十载,而当他登上父老之位,他的心上人便魂弃世外。除了那位仙颜的父老,没人晓得他的姓氏,只晓得他守着石像,保护着蟾宫月族,直至本日此时。而当又一人的掌心闪现月光之印,他终究达成信誉,带着曾经的胡想,践约踏上循环之路……
广山焦心万分,扬声大喊:“不得妄动月光之辇——”
那是天玑剑,别名君子剑。自从他踏入人瑶池地以后,终究重铸而成,却极少发挥,此时倒是派上大用。
三人走到老者的面前,沉默半晌,然后单膝膜拜,各自唏嘘不已。
或许膜拜以后,他真的成了月族的父老。此时任他如何作为,塔下的男人们皆默不吭声。
“三位道友,给我停止!”
转眼之间,星月谷,就在火线。
“哼,少乱来我!除非父老现身,不然休再啰嗦!”
而塔下守着一群男人,正等着广山回转,以便族中的父老,终究有个下落。谁料阿谁年青人,竟然脱手破坏玉塔。如此倒也罢了,他毕竟有个尚未确认的父老头衔。而余下的三位外族人,岂敢猖獗?
广山神采焦炙,叹了口气,与世人站起家来,轻声交代了几句。少顷,他抱拳请安:“还请稍候半晌,鄙人去去就来——”话音未落,他带着两人直奔谷外跑去。父老是否还在,他也弄不清楚。而事关严峻,他不敢私行主张。
无咎像是吃了大亏,忙道:“让白胡子老头,哦,父老过来,劈面对证,他若能压服于我,我便留在月族又有何妨呢!不然,休得给我胡说八道!”
“眼下不知……”
却见无咎扭头了望,又道:“而所谓的后者继任,前者循环,究竟何意?”
三位男人膜拜半晌,站起家来,固然脸上带着哀伤,却各自如释重负般地叹了口气。
“诸位,认错人了……”
黄元子道:“你抢了五色石,又要夺走月光之辇?倘若父老练来,岂肯罢休!”
三人不作游移,返身奔向来路。
梁丘子师徒与黄元子,仿佛在蠢蠢欲动。三人与塔顶近在天涯,明显已看到了五色石。或许也在等候机会,说不定随时都将冲上来。
成为月族的父老,乃是多少人梦寐以求而又不成得的尊荣。而本日恰好有人宁死不从,实在难以设想。
却听梁丘子失声道:“你的掌心……月光之印……”
只见广山返身跳下玉塔,与随行的男人们“呼啦”单膝跪地,接着双手高举,扬声又道:“我星月一族,死守蟾宫无数万载。承蒙先祖不弃,再次降下神灵之印。还望父老率我族人,重返天外乐土!”
黄元子一样的惊奇不已,难以置信道:“那……那可不就是月光之印,而老弟你……你怎会获得月族传承,并坦白至今……?”
梁丘子三人始料不及,出声叱呵。
与此顷刻,一声断喝响起——
不过,在那女子的石像前,默静坐着一名老者的身影。歪着头,银须银发随风颤抖,尽是皱纹的脸上,兀自带着淡淡的笑容。却两眼微闭,气味与朝气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