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恭行接过来道行了个大礼道:“末将尊旨。”
在船头没甚么处所好躲,如果廉百策命人放箭,我是不管如何也逃不掉的。方才我另有一股血气之勇,听得他的声音,我只觉心头一觉,刀也落到了地上。
二太子的声音不大,但我已经听得清清楚楚,脸也一下变得煞白。坐笼是三法司审犯人时用的一种酷刑,比拟别的酷刑而言,坐笼并不惊人,只不过是个木笼子,四周的壁上绑着一些削尖的木棒,尖头对内,留下一个刚好坐人的空地。如果人在内里正襟端坐,那么一点事也没有,只是坐笼常常一坐就是三四天,人在坐笼里,一旦犯困往边上一靠,那些尖头木桩顿时刺入体内,这类剧痛会立时将人惊醒,连打个盹也不可。而就算要他杀,因为没有充足的空间,只能让木桩一点点刺出来,那种痛苦实不是人能忍耐的。再短长的硬汉在木笼里坐上三天后,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就会让人要甚么供词有甚么供词了,连顿时斩都城不会觉可骇。听得二太子竟然要把我装在坐笼里运到帝都,我不由得建议抖来。
廉百策大抵见我忧形于色,道:“楚将军,你放心,此番护送你回帝都,邵将军特地命你前锋营的部属率队,楚将军也不必担忧殿下会对你倒霉。”
如果他斥骂我几句,那也是我意猜中事,但我完整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我只觉喉头一堵,跪下来道:“殿下,末将绝无不轨之心,望殿下明察。”
这柄刀实有一种妖异的力量,能夺去人的灵魂,我固然冒死警告本身不要惊骇,可膝盖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我之前一向感觉我的百辟刀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宝刀了,没想到镇岳刀竟然有这等严肃。
我的手指则触到刀柄,却觉面前寒气森森,面前一刀已直劈而下。这是身前那侍卫推开了被我绊倒的亲兵攻了上来。我两指夹住刀柄,两脚一分,脚间的绳索在刀刃上一下堵截,但是那侍卫的刀已到了我面门前。
廉百策神采一变,道:“殿下,您是要用坐笼将他装到帝都么?”
陈将军?我一时还不晓得哪个前锋营里的将领姓陈,一小我已走了过来,在车门口躬身一礼道:“统领,末将陈忠,见过统领。”
廉百策的人很矮小,看上去非常夺目,和邵风观的中军官诸葛方非常相象。邵风观是个智将,所用的人也都是和他差未几的模样,一个个夺目干炼,却又贫乏冲锋陷阵的勇将。可如果毕炜和邵风观两人能分解一个,那就是个智勇双全的完美将领了。
说到最后一个“刀”字,他俄然一伸手抓住了刀柄,跟着“锵”一声,刀已出鞘。象抽出了一道水波,余音如一根长线袅袅不断,大江之上,江声翻涌,却掩不住镇岳刀的出鞘之声,边上的人不约而同地听着那一线余音越散越远。
我听着几个兵士在钉木板的声音,脑筋里感觉空浮泛洞的。这个刺客十有***是邵风观派出来的吧,但是假定我把统统事都跟二太子说了,二太子到底会如何对于我?到底是和邵风观说的杀我灭口,还是引我为亲信,用我来扳倒毕炜,乃至扳倒文侯,乃至把太子也拉下来?
我已是迷含混糊,便要跪下去,俄然想到了这几个字,不由得猛地一惊。
十二三天,这十二三天里东平城会不会有甚么变故?二太子走后,他那两万人的嫡派就由路恭行统领。以路恭行之能,总不会和二太子一样与毕炜格格不入,说不定反而会翻开一个更好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