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染蓝听他语音安稳而富中气，并不像怨魂厉鬼。
那人笑道：“许州原有些盗掘宅兆之徒，这些人名为发丘贼人，实为许州官府不肖人士所用，他们所属一体，构造周到，向来分区块扫荡，昨晚那宅兆早已被掘出，骸骨混乱几不成见，那么鄙人想来，当夜断不会再有人问津了。贤人云敬鬼神而远之，我昨晚装神弄鬼骇住了兄台，可真是有悖先圣教诲了。”
许州城内本呈棋盘布局摆列，然穷户所居之处却少有官府的管理关照，这里阔别城中心的钟楼，在一代代的市民糊口中构成了天然的格式，占道之举遍及，暗巷丛生。窦染蓝曲曲弯弯的绕了很久，竟逐步丢失了。
那后生见他囊中羞怯却如此风雅，不由奇道：“你倾囊尽出，我又被人劫去财物身无分文，今后你这君子如何赶路？”
此时劈面草屋下响起琴声，一男人以敞亮的声音唱道：
那鬼坐在屋檐下的石基上，乃是个背阴处，窦染蓝看不出他影子，勉强走来却不敢在他身边坐下。
茅居低处，
落雪登窗幕。
“何出此言啊？”窦染蓝目瞪口呆，虽说他也看出曹正对本身微有些架空的情感，却不感觉会到这类境地。
“尊驾为贼人所弑，飘零至此，确是不幸。”窦染蓝感喟一声，满脸的怜悯之情。
“哎？你如何得知？”
四周都是些粗陋的民居，人也更加希少，偶有妇女在哄哭泣的婴儿，或是市坊贩夫的家人在门口清算家什。
“今岁新皇初立，首开春闱举士，鄙人取解进京前来省试，及至陈许交界之地时，却不幸为贼人掳去车马侍从，是以孤身在此，只剩旧琴一把书卷两册。”
“他说话冲动时，可有背动手，又微微偏头的弊端？”
白雪皑皑，细叶经霜，本为勾起小酌怡情兴趣的美景，但是这首清平乐既不婉约，又无豪宕之态，只充满了作词者对世人饱受初春之雪、仲春霜冻所累的怜悯，虽少了高雅新奇，但气象动听。窦染蓝想起世上除了凶神恶煞外，实在也有些“好鬼”，比如为还情、报恩而入执念之灵。这曲词固然伤感，但充满慈悲的善念，恶鬼是唱不出如此的曲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