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密使轻松地笑了起来:“哦?若我抛弃这个褴褛,天下百姓可饱食乎?”
郭荣的脸上也有了笑意,他在那酒盏中满上一杯凛冽的冰酒,一饮而尽:
“嗯,纹饰高雅,鬼斧神工,真是好贵重的杯子啊,却不知天下百姓在那加征的羡耗下,要被压得食不下咽,气不能喘,到时终至乱民四起,如果再添北虏趁而发难,父亲捧起这标致的酒盏还能喝得下去甚么?”
“脱下来!几乎被你瞒过,本日定要让我看看伤势!”
父亲的神采微微一变,但立马又由阴放晴:“从未感觉你爱谈笑话,只当是个愣小子罢了。”
“刘帅这回进了京,真是等的够苦啊。朝廷新君初立,叫你们过来随便赐个宴,然后以此辨忠奸?笑话。”
“侯益做了开封尹?,”刘晏僧一下就摸不着脑筋了,“我传闻圣上早就成心,让北京留守――皇叔刘崇回京掌大梁城政务,如何会给了侯益?”
郭奉超手指门口,刘晏僧转头望去,倒是郭荣刚在门口下了马,急步而入。
话未说完,郭威猛地站起家来,伸出一双葵扇般的大手抓住儿子的衣衿,只听“嗤拉”一声,郭荣的锦袍连同内衣回声而裂,这俄然的一下扯破,引得那刚有愈合之势的皮肉再次扯开,疼得他惨叫一声。
“当然不会。”
郭府门房推委说:郭威“偶有不适”,然后叫他在门房处坐着干等,前次说的则是“腰伤复发,难以见客”却让这纨绔的侄子郭奉超来临时欢迎。刘晏僧虽心急如焚,也只好陪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作这些无聊对答。
“郭枢密将府邸置于这等不循分的处所,确是让贤侄外出不便了。”
郭荣听到“亲父”两个字后,也并没甚么特别神采,而是满脸安静:“父亲当年落魄时被他挖苦,现在官至枢密使,他却自发得柴家鸡犬升天,整天花天酒地又仗势欺人。”郭荣摇了点头,“那人已非我父。”他判定的摇了点头,“我已是郭家之子,不是柴家之人了。”
“坐吧,荣儿小子。”郭威拍拍本身榻前的几台,郭荣本来满脸的谦谦之色突然间消逝,恍若晨间的太阳逃离霞光而初现,那云霞后红日所放出的温和的色采,俄然转为一种耀目光芒。
“贤侄讽刺了,乘马坐轿大家所好罢了。”刘晏僧眯起了眼睛,显出一副看起来口不对心的神采,幸亏对方没有发明。
郭威听了这话,心中有不悦之意:“即便如此,那柴守礼依礼也算你母舅,见舅若见亲娘,你对他总怀偏念,让你姑母在天之灵,如何自处?”郭威话说的略有冲动,说出“如何自处”四字时,忍不住抬起手拍了他四下,却见郭荣眉头微皱,仿佛显出一丝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