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了,可又不明白。徒弟对他如此戒惧,那为何还要教他呢?
国尉道:“那你还担忧甚么呢?”说完,他抽回被我抓住的手,又修起了那丛花藤。
“那你想如何样?”国尉转头看看我,道,“来一场尸谏?天子的性子你还不体味?他甚么时候被性命吓住过脚步?”说着,放下花剪,伸手拍拍我的肩,道,“我晓得,你们这些史官,都有一股董狐秉笔挺书的倔劲。但是听我一句话,忠臣的命是很值钱的,不要动不动就以捐躯来显现虔诚――把你那副棺材退掉吧!”
我一把抓住国尉的手,道:“国尉,事情真的很严峻。天子现在连李斯的话也听不进了,只要你或许还能……”
我焦心肠找到国尉,他正落拓地在本身的花圃里修剪花木。
仲修道:“你不必晓得。你遵循了信誉,这就够了。乱世已经到来,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他转头看了看那块刻着“八宫戏”的石墩,又看看韩信,“晓得吗?你已经超越了你的徒弟。国尉没有选错人,你会名扬天下的。年青人,好自为之吧!”说完,又向前走去。
在咸阳北阪,自雍门以东至泾渭,仿建了统统诸侯国的宫室。内里会聚了各诸侯国最贵重的珠宝和最斑斓的女人。上林苑里,也兴建起了范围弘大的阿房宫。始天子足不出咸阳,便能够享用到昔日天下诸侯所能享用的统统。
始天子的声音里带着怠倦,我有些不测,也有些不忍,筹办好的锋利的谏言一时竟说不出口,只道:“那么陛下可否奉告臣来由呢?臣反面陛下争辩。”
韩信道:“这是为甚么?仲先生。你们国尉,他……为甚么要这么做?”
我也毫不害怕地看着他。
当着我们的面,始天子把一堆谏书扔到丹墀下。
但是,始天子只是在帝国建立的最后欢畅了一阵子,没过量久,就对这统统落空了兴趣,显出沉闷不快的模样。
我是一个史官,史官必须说实话。
国尉仍然剪着花枝,淡淡隧道:“放心吧,帝国亡不了。”
始天子在寝宫召见我。他穿戴便服,斜倚在一张极大的楠木榻上,阴沉着脸,看着我。
然后是各种百般的劝谏:委宛的,直接的,口头的,书面的……
近臣们变着法引他欢畅,俳优的笑谑、军人的角抵,乃至西域人的把戏都搬到宫里来了,但都没用,始天子仍然闷闷不乐。
我道:“陛下行陛下的意志,臣子尽臣子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