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的舆图她看过无数次，记得海岸线的形状。只是这幅看起来更详细、更邃密，并且画的重点仿佛不在陆地，而是海上，海中大大小小的岛屿都标得一清二楚，有些连她都不晓得。
季姜道：“大王，你……你要去打一场没有必胜掌控的战役了，是吗？”
黑衣人又急又怒，道：“不！不！他错了！他错了！你没看到曳影剑的能力吗？那不是人间的东西，那是神授予他的。而他竟用来……”
齐霸道：“那么那件……神器又是如何摧毁那辆车的？”
黑衣人转向她，吃紧地叫道：“你知不晓得你仆人在做甚么！他在找死！你快拦住他！快拦住他！”
齐霸道：“战后余生者，常常妇人多于男人，一千二三百万人里，青丁壮男人能有个两成绩不错了，也就是二百四五十万人吧，这太少了。我算来算去，要使工程在我有生之年完成，起码要有男丁四百万，那么天下人丁就必须包管在两千万以上。当然，天下安宁以后，人丁会逐年递增，但就算把这个身分算出来，建国之时也不能只要一千二三百万人。”
“你如何还没开端？”一坐下来，黑衣人就用怒斥的口气道，“要比及甚么时候？”
齐王喃喃自语道：“这是恩德啊，他为甚么要坦白呢……”俄然满身一震，人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呼道，“啊！不！”
黑衣人叫道：“停止！住……”
季姜的目光跟着齐王转来转去，道：“大王，你在自言自语些甚么啊？”
黑衣一怔道：“甚么意义？”
季姜想了想，不记得齐国境内有如许一座古怪的高山。
齐王松了一口气苦笑道：“都是跟徒弟学的，改不了，终究叫你看出来了。”
齐王微微一笑，道：“你没治过国，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朴。老、弱、妇、孺能算劳力吗？干活的人不要用饭吗？我的军队士卒、朝廷官吏不要扶养吗？你觉得一千多万人全能派来实施工程？何况烽火过后，满目疮痍，民生艰巨，总要与民歇息一段时候，做一点规复重修的事情吧？”
季姜和众侍卫都看呆了。
齐霸道：“是的，用曳影剑撤除汉王，过后谁也没法清查。到时一片混乱，群龙无首，我将力主由汉王季子继位——汉王表示过，他喜好快意甚于太子。凭我的职位、权势，群臣必无人能违拗。快意幼弱，我自任辅政，慢慢剪除异己，尽揽大权于一身。一两年后，情势差未几能够了，我再逼他禅位于我。如此则不战而尽得天下，对国力的耗损岂不是要小很多？”
车驾前行了一会儿，车中的黑衣人俄然神采一变，跳了起来，一把拉开车门，揪住车旁一名侍从的衣衿，大声道：“你们大王呢？他去那里了？”
齐霸道：“他会来的。他不算聪明，但经历得太多了，总比普通人警悟。如果我猜得不错，他大抵离这里已经不远了……”
季姜仍然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齐王，不动，也不说话。齐王看了季姜一会儿，叹了口气，站起来向外走去。他低着头，模样像有些郁郁寡欢。
齐霸道：“张良杀死秦始皇了吗？打算得再好，也能够出不测。汉王为人狡猾，有好几个替人，我不能包管一击必中。客岁荥阳之围，假扮汉王出降、被项羽烧死的纪信你传闻过吗？你去探听探听，他跟汉王有多像！偶然连我们群臣都分不清！”
齐霸道：“传令：把西配殿那些东西全给我扔出去！扔河里也罢，扔山沟里也罢，扔得越远越好，一丝一毫也不准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