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芳公司毕竟是没有常备陆军的,刘家扶清堂养着的职业打手也就是几百人,朱济世真要把那一营洋兵拉来东方律,准保能吓跑一大半!
“可这是……矫诏吧?”刘乾兴有些游移隧道。
他回过甚看了看两个儿子,“阿生、阿亮,你们看我们该如何站队?”
“姓朱的背后有英国,两只手又牵着罗家和和顺公司,另有一营洋兵,济世洋行又有几百万资产,那里是我们刘家能对于的?就算他被汶莱、万那苏丹打败逃到东方律来,我们也只能把他礼送出境!”
刘阿亮抬高声音道:“当然和姓朱的对着干!阿爹,不如以兰芳公司甲太的名义下帖子把姓朱的诓来东方律,摆个鸿门宴,定叫他有来无回!”
“不能投朱家!”刘阿生沉声道,“阿爹,你莫非没有听人提起过朱济世是朱明以后?”
“但是万里以外的朝廷却想要朱济世的脑袋!还开出了游击、都司的价码,还是实缺!”刘阿生咬着牙,一字一顿隧道,“阿爹,我们刘家在广东另有诺大师业,另有宗族后辈,并且已经被朝廷盯上了!如果投了朱济世,那就只能舍了广东的家业和后辈了!”
“朱明以后?”刘乾兴愣了下,道:“是有这么个说法,但是这年初洪家兄弟内里只要姓朱,谁不攀附朱洪武啊?”
“定夺?如何决?”刘乾兴瞪了儿子一眼。他这一辈子就是靠办事油滑周旋于各个权势之间,对外,尽能够凑趣荷兰、英国等西洋殖民者;对内,则使尽手腕拉拢兰芳内部的反刘权势,保持住兰芳大要的连合。即便在面对和顺公司和万那苏丹这类婆罗洲“强大权势”的时候,也尽量不撕破脸大打脱手。这一回在朱济世插手西婆罗洲,将要在新当和万那、汶莱苏丹开仗的时候,他仍然是骑墙的态度,预备派刘阿亮带兵驰援新当,但是要制止同苏丹土兵交兵,最好能坐观胜负,从中渔利。
“阿生,你的意义是投了朱家?”刘乾兴吸了口气,不大甘心肠问。
“好!”刘乾兴猛地一拍软塌,身子就坐直了,一张尽是烟容的瘦脸上竟也暴露了几分精气神儿。“阿生,就依你所言!把兰芳团练使的牌子挂起来,宣布兰芳已经是大清属地,再着王师爷草拟讨贼布告和募兵布告,然后张贴到兰芳各地,着人拿着我的帖子去请兰芳各大族的首级到东方律共议奉清讨明的大事!”
被怒斥的刘阿亮一脸的不平气,咬着牙道:“阿爹,现在不是刀切豆腐两面光的时候!姓朱的很快就要把我们的兰芳给夺去了!到时候白大人再充公了我们在海内的财产,一家长幼如何办?真要喝西北风不成?”
“如果不堪呢?”刘乾兴冷冷道。“矫诏的罪恶也能够上杀头吧?”
刘乾兴如此感慨着,当然,此时的刘家三父子做梦也不会想到,真正要对于朱济世的不是北都城的道光天子,而仅仅是一个正四品的粤海关监督……
阿爹,我们必然要在新当之战前站好队,要么投朱济世,要么就和他拼个鱼死网破,不然朱济世一旦得胜,西婆罗洲就真没有我们刘家的安身之地了!”
屋子里沉默了好一阵,然后响起了刘乾兴的大声喝斥。
屋子里的氛围突然凝集,刘乾兴像被一闷棍打中脑门,懵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神采有些惨白地点点头,道:“看来之前我想岔了,想岔了……”
“阿亮……”
老头子仿佛很活力。
刘阿生冷哼一声,“我们如果败了,朱济世可就在南洋做大了,到时候朝廷必然需求我们如许熟谙南洋内幕又和朱济世是死敌的臣子效力,我们还怕没有高官厚禄?矫诏之罪底子不是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