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被姬月白泼了一身茶水,张瑶琴多少也被气得失了明智,竟是忘了派人去景和宫里刺探动静。加上时候已是不早,张瑶琴也只好咬牙将事情先忍下来,想着来日再报,只仓促换了一身新衣,赶去与张淑妃一起用晚膳。
天子站在他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本身膝下儿子,神采沉沉,不辨喜怒。
殿中诸人听到天子这一声笑,不觉都松了一口气,贤妃面色也是一缓,抬手搂着三皇子从地上起来,随即又悄声令人去打水来,好给三皇子和本身擦把脸,清算一二的仪容。
天子抿了抿唇,忍住笑,低头用额角抵着姬月华的额头,看着她,用心板脸经验道:“偏你这般的古怪——女人家家的反倒成日里想要骑马练武.......”
张瑶琴心中格登了一下,模糊猜着了甚么。
天子看重儿子,娇宠女儿,姬月华和姬月白两姐妹的奶名都是天子取的——月华如水,姬月华奶名淼淼;月白为皎,姬月白奶名皎皎。摆布靠近之人常日里也都是叫惯了的。
张淑妃一愣,的确有些不敢置信:“如何能够!”
他已过而立之年,膝下统共只得了四子二女。固然比起先帝一子三女来倒是好了许很多,但贰内心毕竟还是感觉自家子嗣不丰,对于几个后代都非常心疼——毕竟,孩童短命的概率也极高,如果再死几个,天子怕也受不了。
殿内一时极静,只要轻风从窗扇间吹入,无声无息的拂动帘幔一角。从帘角往里看,恰好能见着寝殿两侧立着一对仙鹤紫铜烛台,烧着臂粗的红烛,烛光亮亮,被轻风吹得一晃,明灭不定的烛光便颤巍巍的映在起伏不定的竹青色帘幔上,似极了半夜时映着月光的粼粼深海。
天子本是气怒难消,可手臂被大女儿挽着,一低头便撞见女儿嫩生生的小面庞,到底还是被这脆生生的话逗得缓了色彩,刚才那激愤起来的肝火儿毕竟还是没长。
向来淡定的张瑶琴也是可贵的失态,几乎没能拿住筷子。她去见姬月白前实在也是刺探过的,晓得天子分开永安宫后去的是景和宫,按理来讲三皇子必是会替她顶罪——并且,天子口谕里用词竟是如此峻厉,用的还是“马上”以及“逐”。
三皇子的龙凤胎mm——至公主姬月华此时终究赶上来了。她生得很似贤妃,五官明秀温馨,只是性子倒是出人料想的骄烈,最爱穿红衫,整日里便是风风火火的。
天子只把这当作童言童语却也不由一笑,到底板不住脸了,笑了出来。
真真是个蠢材!
张淑妃又急又慌,这便伸手拦了一下,可贵倔强:“不可!我这就去寻陛下问个清楚。”
天子心念一转,便把设法往内心压了压,抱着姬月华往临窗的炕上坐下,逗着她问了一些进学时的事情又细细的考教了一下她的学问。
天子口谕到时,张瑶琴与张淑妃正在用膳。
贤妃只这么一个儿子,的确是心肝肉眸子子,常日里三皇子掉根头发她都要叱骂宫人,目睹着天子要脱手那里舍得,忙不迭的便抱住了天子的腿,跪坐在地上,泣声道:“陛下您是圣明天子,圣度宽宏,何必与玥哥儿一个小孩家计算了?”又膝行上前,正挡在三皇子身前,伸手搂着儿子,垂泪哽咽道,“二公主这事,妾也不敢多嘴,只求陛下也多疼疼玥哥儿......他小孩家又晓得甚么?如有错的,陛下细心说与他听,叫他改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