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袁世凯，若非抓住了冯国璋、段祺瑞、王士珍这批在武备书院和军中很有人望的军官，哪能从几千定武军根本上快速编练出新建陆军来？冯国璋兵戈不敷英勇，却能给上位者一种老成慎重又长于人际的印象，这也是人才的一种吧？究竟上，从杨骐源对这位前助理教习的态度中也能看出端倪。
有杨格，用杨格，重用杨格，亲信杨格，杨格就会以一个个的败仗来回报。对此，聂士成坚信不疑。
人多力量大，炮车被稳稳地抬出深坑，重新装好轮辋后跟从马队行军。
别人也许不知，可聂或人不能不自知！
敢情，逼急了的哨长要来横的了！
说着，聂士成屈了右手的三根手指，在戴超头顶上敲了几下。
聂士成伸手托了戴超的小臂一下，道：“起来，不必多礼，这是你应得的。新营四营官中，你跟我最久，在台湾同历存亡，情逾父子。看到昔日的马弁当上营官，老夫我也非常欣喜啊！不过，你需服膺一句话，切勿妄自负大，藐视了旁人！对杨格，你要着意靠近之，他身上的本领，哼哼，你能到几成绩不错了。看人家刘松节就比你机警，此战，战前窥伺是他跟从杨格，撤兵回关，又是他跟随杨格帮手夏镇台和胡殿甲断后，机警呐！”
嗯，戴超拿杨格的报酬说事儿，实在是说他本身。
窜改不成谓不大啊！
“呵呵。”聂士成轻声笑了笑，又走到一旁检察新打形成的案台，此后的一段时候里，杨格能够在这里搞他说的甚么“图上功课”了，至于戴超的话嘛......权作没闻声罢！
“壬辰炮科，杨骐源。”
黑夜中，暴风裹着雪花吼怒而来，三庄子以东的大道上人潮涌动，几支松明火把在风中忽明忽灭。
“做人要有襟怀，那日冯国璋丢了杨格一个死耗子，杨格不但不见怪，还用心拉了冯国璋一起在三庄子高地压阵，此战有功官佐名单中，冯国璋就排名第六。用心一点，带好弟兄们，多切近杨格，以他为师，此后有的是建功立业的机遇！”
“妈的！拿着火把，让开！”将火把递给身边的炮勇，杨骐源一手扯下包在挡风的布巾，趁便扯下暖帽，头一甩，扎着红头绳的大辫子“啪”的一声甩到胸前，又一甩，圈在了脖子上。“卸炮弹、拆轮辋、摘副车，来人，跟老子一起抬炮！”
不过，戴超此言也有些委曲之意啊！是哦，商德正去定边军帮办营务处，帮手张锡銮了；胡殿甲升了左营营官；刘松节看来是要跟定杨格了，之前的表示也可圈可点，若非新到营队中没有马队，不然刘松节也能领一营马队了；至于戴超......目前在周鼎臣的前敌营务到办事，可周鼎臣从左营营官变成前敌营务总办，本来就是要进冷宫三省吾身的！任谁跟着他，临时看来天然没啥好处了。
“上马，帮手！”
“标下杨骐源……”
聂士成回到摩天岭时，天气已经黑尽，大雪还是绵绵。他未曾歇息就令人挑了气死风灯，唤来营务处参赞戴超，一起到“营务处参赞军务诸人”的宿处检察。
松板屋里只剩了一个铺位，还是新砌成的火炕，老将特地摸了摸炕头的缎面厚被，觉着对劲了，“嗯”一声转头看向戴超，笑道：“不错，成个模样了，像是一个六品守备的屋子。”
言毕，聂士成举步出门而去，留下戴超在那屋里咀嚼军门大人的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