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然变身圣母的秦氏,让殷红豆措手不及。
次日,秦氏便端着亲手做的燕窝到了重霄院。
屋子里,傅慎时吃了一口,柔滑高雅,清甜适口,入口即化,他已经好久未曾吃过这般精美的燕窝,何况还是秦氏亲手做的。
张小娘子终究承诺嫁去侯府,换了任何一个四肢健全的人,张夫人也就欢欢乐喜地给女儿筹办嫁奁了,恰好是傅六这个残废,她心如刀割之下,还要再拉下脸长兴侯夫人面前乞降。
张家幸得与萧山伯夫人娘家有些干系,办理了几日,终究登了门见到了萧山伯夫人。
下人欣喜了两句,张夫人也懒得再多说。
在宝云寺里,张夫人和秦氏已经闹僵了,现在想要说和,没其中间人,去了侯府必定要吃闭门羹。
傅慎时面色如常地点点头,道:“好。”
自前次萧山伯夫人插手完侯府牡丹宴,两家后代的婚事还在渐渐地说和。固然傅五操行才学普通,但萧山伯家看重的是长兴侯府嫡房嫡子的身份,只要傅五不是残暴不学无术的纨绔子,萧山伯府便情愿嫁女畴昔。
殷红豆忍不住挑刺,张家报歉,这不是应当的么,大夫人如何用个反问句?
外边的殷红豆立即躲开,等秦氏走远了才现身,蓦地一声巨响,房中接连收回瓷器砸在地上的锋利声音,噼里啪啦的瓷片碎成残余。
他嗓音沙哑干涩,听得殷红豆有些刺耳朵。
殷红豆刚筹办进屋子清算碗,见秦氏在里边,便没进屋。
傅慎时吃到一半,秦氏攥着帕子道:“六郎,娘本日来,是要跟你说你的婚事。”
母子二人对视,秦氏目光一闪,挪开视野,道:“没有。”
廖妈妈听到声音,不晓得从那里跑过来,拉着殷红豆问:“如何了?”
两手攥拳,傅慎时面色阴冷道:“若我不想娶她呢?”
叹了口气,殷红豆不晓得该不该出来清算。
秦氏一哽,神采生硬,道:“六郎你可想清楚了,张小娘子家世边幅已是上乘之选,口舌之事,今后嫁进府再渐渐调.教便是。这回如果退了婚,莫说你父亲不准,你祖父也在天上看着呢,将来有人拿这事大做文章,你便会被打为不孝之辈!”
执勺子的手顿住,傅慎时搁下碗和勺子,擦了擦嘴,道:“母亲说罢。”
紧紧地绞着帕子,秦氏嗫嚅半晌才道:“张阁老是工部尚书,京杭大运河竣疏采办木料的事由他说了算,如两家结秦晋之好,这便是张家的赔罪,只不太小娘子的嫁奁比畴前稍薄一些。”
全部手臂都暴起青筋,傅慎时肩膀模糊发颤,口中也散开淡淡的血腥味儿,舌尖的疼,却抵不上心中的分毫。
本是筹算留给儿子的京杭运河通济渠竣疏购木料的肥差,张夫人只好拱手让人,至于儿子媳妇和姻亲那边的抱怨,为了女儿的将来,她也只能生生忍耐!
揭开釉里红缠枝花草纹碗,秦氏和顺笑道:“你看。”
傅慎时几不成闻地笑了一声,长兴侯府嫡长房残废嫡子的婚事,竟值得调换如许的肥差!
沉默很久,傅慎时凝睇秦氏,问道:“母亲可否奉告儿子,张家开出甚么前提让您和父亲让步?”
傅慎时挪眼看去,燕窝已经煮成了玉色,淡雅剔透,瞧着便很有食欲。
秦氏和顺的变态,殷红豆总感觉怪怪的。
查问走动了一大圈,张夫人打上了萧山伯夫人的主张。
傅慎时眸工夫沉沉得能滴出水,道:“好,儿子承诺。”
这厢秦氏得了萧山伯夫人的口信,原是盘算了主张要让张家吃些苦头替儿子出气,一传闻张夫人把京杭大运河竣疏采办木料的肥缺拿了出来,便忍不住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