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人,开个门,没闹鬼――”石头张将声音放轻了诱供着,“我是好人呐。”
陈叔一转头又看到了这盲眼的一幕,忍不住又问道:“这位公子……”
被世人推出去打头阵做解释的仍然是石头张。
“诊脉?”
他眯着有些浑浊的眼睛,环顾了一圈门前的“妖妖怪怪”,忍不住开口道:“叨教诸位……有何事?”
他拎着袍子站到了一边,冲着门比划了一个请的姿式:“彼苍白日的我还是不闹鬼了,你们谁来叫个门吧。”
但是江家毕竟不是寿终正寝的,一家都死于走水,当今却有素未会面的陌生人拿着江家的东西俄然找上门来,心有思疑实在太普通了。
方家药铺的人他全都熟谙,有一些乃至算得上熟稔。因为方家和江家早在很多年前就有一些来往,一家世代为医,一家祖辈运营药材买卖,机遇偶合了解以后便一向有些联络。
“这位小少爷……”陈叔游移道。
一个半瘫,一个半瞎,一个矮胖中年人,一个不理睬人的和尚……
江世宁:“……”
陈叔陈嫂在前头带路,杏子磨磨蹭蹭按着门等了一会儿――
“对!”杏子道,“我方才,方才听到了拍门声,一开门他便站在那儿,还冲我笑了笑,张口就喊我的名字。能认错么?!”
世人:“……”
那女人声音听着泫然欲泣,明显再不能吃惊吓了。
门内一老一少都吓哭了。
“杏子,叫唤甚么呢?别惊着前堂的客人。”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在院内响起。
杏子:“……”
既然杏子已经开了这个口,石头张又已经接了话,陈叔心中即便仍然有些疑虑,也只得将几人迎进了门。
陈叔嘘了她一声,又转头冲石头张一拱手:“这位老爷,冒昧问一句,您可有甚么信物么?”
“有劳。”石头张半点不客气地应道。毕竟这一起又是上天又是入水的,能有个凳子坐有口热茶喝,那的确求之不得。
薛闲一本端庄地指了指陆廿七:“算命的。”
石头张进门了,陆廿七也跨过了门槛儿,只是行动略有些摸索,被转头的陈叔重视到了。
言罢,他一摊手:“有一个平凡人么?”
听到这里,薛闲这个手欠的恰到好处地敲了拍门。
统统人的目光分歧地看向了石头张。
陈叔耳朵已经不比当年了,略有些背,并未曾闻声江世宁的低声嘀咕。
他小时候,陈叔陈嫂还给他做过糖馍吃。
“公然!”杏子脱口道:“我就说没这么巧的事儿,我刚刚才见到了江小少爷,宁阳就来人了!我难不成真没目炫?那……那……江少爷……”
“拍门?”
陈叔干脆便放下了那点儿疑虑,真朴拙诚地号召起来。
陈嫂在前面冲杏子挤了挤眼:“不是说见着江小少爷了么?哪儿呢?这不都是好生生的人么?”
江世宁的怅惘情感刚冒出一个头,就被这祖宗悄悄巧巧一句话给摁了归去。他没好气地白了薛闲一眼:“我这约莫就是近墨者黑,跟你们呆久了轻易傻。”
江世宁低声道:“对。”
“叨扰了。”石头张不愧是常常和一些大老爷们打交道的人,固然面对薛闲他们时老是怂得不可,但面对平凡人时,该有的礼数还是很讲究的。
世民气中感慨的同时又免不了生出一丝担忧,毕竟传言这清平县疫病残虐,做大夫的,约莫是最轻易被染上的……
他拱了拱手道:“我们自徽州宁阳而来,来找――”
故交再见,已是阴阳两隔,连面劈面再叫一声旧称都难。
陈叔:“……”
“怪不得……”杏子忽地开口道,“但是少夫人这会儿不在,要不你们先进院来喝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