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演实在闹不明白，贺征虽生在京中，不太长到五六岁就遭遇末帝朝兵败如山倒，被家人护着逃出镐京后，一起展转流浪近两年，到利州又糊口了这么久……来岁开春才满十七呢！
沐青霜耳背一红，假作若无其事地将双手背在身后：“晓得了。”
向筠回过神来，看沐青霓小脸儿憋得通红、两腿儿乱蹬，心疼得不可，从速在沐青演肩上重重拍了一记。“放她下来！这么拎着细心给她扯脱臼了！”
贺征单手负在身后走上来，右手一掌就按住她的头顶。
“有话坐着说啊，站那儿显你高呢？”她唇角轻扬，略有些倦怠地打了个呵欠。这半个月给她累坏了。
沐青演目瞪口呆：“这小混蛋，还真是个实在人。”
为了粉饰本身突如其来的矫情羞赧，沐青霜僵笑着低头嘟囔：“你此人……我生辰另有大半年，哪有人这么早就送生辰礼的？莫不是在表示我三月里没给你筹办生辰礼的事？我没忘的，只是当时在赫山嘛，没甚么像样的东西能够给你，来岁我必然提早给你备好。”
贺征愣了愣：“她如何了？”
镯子与指环上都细精密密缠了一小段雪青色丝线，凤凰羽翼下都挂着一颗青金石。只是镯子的凤凰羽翼下还多坠了一串银丝流苏、一个芙蓉石做的小小福分葫芦。
沐青霜敢打包票，这两件东西眼下在利州地界上绝对是独一份。一看就知必然是贺征遵循他小时的印象叫人做出来的。
她可贵这么虚假……不，这是小女人应有的矜持！
台阶下，沐青演剑眉一挑，顺手把马缰扔给门房的人，几步跃下台阶，拎了沐青霓两条藕节似的手臂将她提溜起来。
向筠被这小肉团子堵在门口已有一炷香的工夫，现在是满脸的没何如，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贺征本来出身京畿道，在战乱中流落到利州来已近十年，可骨子里始终带着京畿道少年特有的那种矜贵端方，总有很多刚强的烦琐讲究。
“我不肯意，大哥，我不肯意，”贺征哽了哽，扭脸看向院中的隆冬繁花，“我舍不得。”
“你是大女人了，总得讲究些，”贺征喉头紧了紧，“便是都督与少帅也没有肆意出入你院子的事理。”
倒是没踹着，只是足尖扬努力风扫过贺征的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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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青霓昂首见是贺征，赶快扯开嗓子吼：“贺阿征！快！我们去救青霜姐！”
傍晚时，沐青霜从织坊返来。
贺征松开沐清霓，转头对向筠道：“早前少夫人仿佛让人冻了些樱桃酪？若我跟去帮手取冰，能多吃一份吗？”
向筠这才忍俊不由地冲贺征点点头，又对沐青演交代几句，牵着蹦蹦跳的小家伙，领着一帮丫头小厮往冰窖去了。
“没如何，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向筠笑着摇点头，对贺征道，“许是天热小妹不肯出门，迩来总在织坊待着，说闲着没事要学做新衣。又说技术不好怕人笑，整天叫人在织坊外头拦着不准去瞧。”
他舍不得让她在未知的冗长光阴里，提心吊胆苦苦等着一个不知可否活着返来的贺征。
不过，她感觉贺征必然也是因为羞怯，才用心将定情礼说成生辰礼的。
“老子还没死呢，本家几时轮到你做老迈了？”沐青演呵呵一笑，用心拎着她晃来晃去，“谁同意你做老迈的？谁给你胆量堵我媳妇儿的？”
不必他说完，沐青霜已瞧见了。
他可贵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神情又端庄得很，向筠微怔，惊奇地扭头看向本身的丈夫。
跟从沐青演去利城后，贺征在利城整整盘桓了半个月，到本日才又与沐青演一道回了循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