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师爷一旁洗着脸,笑问:“换儿女人可识字?”
吴师爷自认有学问的读书人,比不得盗窟的粗糙男人。每晚都要洗漱手脸才歇息,养成爱洁净,讲卫生的好风俗。
陈嫂嫌她粉碎八卦氛围,教唆:“去,给吴师爷送桶热水去。”
“那是天然的。”吴师爷状甚偶然的指指灯下的文房四宝:“光驾换儿女人帮我收起来。”
“是呀。”嚼舌的妇人更苍茫:“如何啦?”
无知妇人的说话讽刺使坏比明刀明枪的打杀更有杀伤力好吧?流言可畏,人言可畏啊!
“哎,小毛,皮大姐说甚么不要黄二嫂家的鸡蛋是如何回事?”想起白日皮大姐对于黄二嫂的反击手腕,蔡换儿百思不得其解。
“我说小毛,你有夜视眼呀?”她仿佛不消照明也如走高山。蔡换儿佩服不已。
小癞毛小声嘀咕:“他惦记取后坡上秦孀妇呢。”
“我爹,私塾先生。”蔡换儿冲他一咧嘴。
小癞毛变戏法一样‘噗’的找来一小截松木,去灶膛点了弱火,照明着磕磕绊绊的蔡换儿回到后院那间小杂屋。
“哎呀呀,我们寨主,桃花旺啊!”大林家的又是感慨。
“不消怕!小菊这丫头和顺。”陈嫂心领神会了,悄声指导:“倒是她娘。呶,就是明天推了皮大姐一把的黄二嫂,泼悍得很,你明儿怕是有一场灾害。”
蔡换儿保全了食盒,很机警的递下水杯,学着清算厨房,却竖起耳朵接听。
吴师爷顿动手巾,又笑了:“哦?本来换儿女人还能识文断字?莫非令尊……”
陈嫂接过黄瓜,啃一口,斜眼:“探听她做甚么?”
小癞毛不吭声,眼睛如灯,提着一小壶水朝门外去。
皮大姐擦擦手,伸手索要水。
“也就路上遇见朝你丢石子,吐口水,使绊子,拉帮结伙背后说好话……没事,不会少你一块肉。”陈嫂轻描淡写的说,蔡换儿只抽寒气。
“陈嫂,打扫好了。”小癞毛搓搓手,答复。
她手脚敏捷的将笔墨纸砚一一收好,不成制止的扫瞄到纸张上的字。竖排,小楷,工致又清秀。是练过的,并且是耐久执笔的服从。
吴师爷还在灯下写字,见她们来了,热情迎进。看到蔡换儿,还和蔼问:“见过大当家的了?”
蔡换儿借端,神态凄苦的抹拭了下眼角,内心却重重一个大写的‘哼’:晓得艰巨,干吗不去劫富济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