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
荒凉的天空。
左手伸进裙子……内裤还在,并且无缺,不像被人仓猝穿上的模样,泪水沿着脸颊坠落到手背,眼睛前面某根神经剧痛,像牙医用机器钻你的龋齿。
她被囚禁在大抵二十层高的楼顶。
崔善信赖本身的子宫中,仍有个小小的胚胎,像小螺蛳那么大。
如果天下末日到临,只能带一种植物上诺亚方舟――马、老虎、孔雀、羊,你会挑选哪一种?
崔善躺倒在坚固的地上,面对不毛之地。
高跟鞋,七厘米的,红色底,Christian Louboutin。
但是,左手上臂的皮肤大要,依罕见几处微小的红点,细心看像是针眼。
她的腰挺细的,肚子略有赘肉,估计体重五十公斤,还会持续瘦下去。玄色小碎花无袖裙,暴露双肩与膝盖以下部位,V字领扯到胸口,藏着健壮的B罩杯。她脱光衣服,想找到某种特别印记。很荣幸,腰上没有取肾的伤疤,肚子没有怀胎纹,更无剖腹产的刀口。
一整天,她尝试了各种逃生体例,但每面墙起码三米多高,踮着脚尖伸直手,也仅够着一半。崔善不矮,双腿与胳膊苗条,光着脚也在一米六五。南侧那堵水泥墙壁,跟其他三面墙略微分歧,色彩浅些,用力敲打感受更丰富。墙角有小小的落水口。用脚步测量这座监狱:长十米,宽不到四米,标准的长方形。最简朴的算数乘一下,将近四十平方米。
脚指头能够动了,小猫似的脚踝,光滑的小腿肚子,另有……她穿戴齐膝的裙子,独一一只脚上有鞋子。
她在一个凹字形的天下里。
正对她的墙顶,夕照的方向,暴露一小截高层室第楼,这类楼凡是在三十层摆布――匪夷所思,仅隔着一堵墙,却只能看到它最顶上几层。反方向更远处,看到两栋玻璃幕墙的大厦,固然只要一小部分,但估计有四五十层。耳边响彻各种噪音,此起彼伏的汽车喇叭声,似从悠远地底传来……
每隔一两个小时,崔善就会狂喊。嗓子很快喊哑。她在哭。
脚踝有些擦伤,胳膊也有刚结疤的伤口。
按照甚嚣尘上的噪音判定,楼下应是贯穿都会的高架道,不分日夜拥堵着滚滚车流。另有一片街心公园或绿地,傍晚被退休妇女们占据,震耳欲聋地播放《最炫民族风》。比及妈妈们回家看八点档抗日神剧,披着长发的流浪歌手,插起电吉他唱《北京,北京》或《光辉光阴》。
天井,实在是空中花圃,只是看来荒废了好久。花圃被四堵高不成及的墙包抄着,除了没有屋顶,跟监狱毫无辨别。好歹监狱另有门窗,这里却甚么都没有――我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崔善猜疑地瞻仰云层,设想一个女人从天而降。
幸亏是隆冬,崔善打扫出墙下一片空位,躺在靠南的墙边。月光像毯子盖在身上,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天空,仿佛几百万年前,又像遥近郊野,春季飘过花瓣的河边,脸上飞满蒲公英。当时夜空比现在洁净,没有一丝灯光,温馨得像聋子的天下。
是否遭受过性侵犯?
找到另一只鞋子前,她赤着双脚,扶着粗糙的水泥墙,各处灰尘与鸟粪,孤傲的天井……这是个口袋,近乎标准的长方形,摆布两道长边,前后两道短边,加上坚固的空中,酷似敞开盖子的棺材。
不想反复脑中储存的统统脏话,毕竟穿戴Christian Louboutin的红底鞋,头发里残留CD香水,而非戴着金链的发作户――却持续说了几百个Shit,对于一个淑女而言,这不是甚么好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