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坠落。
睡袍口袋里还藏着甚么?
既有老鼠出没,必有野猫捕食,人类不再处于食品链顶端。一双绿幽灵般的猫眼,在墙顶谛视她。月光抚摩红色外相,丝绸般反光,尾巴尖烧成火红斑点。它跳进空中花圃,姿势撩人地趴着,好像贵妃醉酒后披了一袭白貂裘。猫脸像古墓壁画中的女子,因冗长光阴而退色变形。她不能轻举妄动,略微挪动手指,乃至某个眼神窜改,都足以令其消逝。
他说他爱吃猫肉,真的不酸。
被关在空中花圃的监狱,她才发明猫真的有重生,过了何如桥,渡了忘川水,喝过孟婆汤,还记得我吗?
本来的内衣裤扔了,早已脏得不能再穿,浸满流产的鲜血,轻易引发细菌传染。现在风俗于真空穿睡袍,无拘无束,偶然透露在光天化日下,猖獗地敞开身材。
我要一件新衣服
两个月后,一窝小猫来到这悲惨天下。仆人不喜好这些小家伙,嫌弃它们是不忠又淫荡的老猫带返来的野种,更怕跳蚤之类脏东西。小猫顺次死去,每次都让母猫哀嚎整夜,统统奶水留给最后的幸存者――它有着近乎纯白的外相,尾巴尖上火红似的斑点,这是它爸爸的独一陈迹。比及它不再依托母乳,却被仆人送走。母猫被关在小屋,将墙壁与家具抓得千疮百孔,猫眼隔着玻璃窗,看着孩子被菜篮子装走。三天后,老猫饿死,猫碗里的穿条鱼无缺。
底下附着纸条:“说说你的童年吧。”
但是,小女孩的幸运像猫尾巴上的绒毛般长久而易逝。七岁生日过后不久,爸爸有一晚喝醉了酒,在麻将桌上赌输了几万块钱,回到家看到他的新鞋子里有团猫屎,便怒不成遏地抓起猫尾巴,将它全部身材抡在半空中,重重地砸到天井墙壁上。
全部白日,她都对着灌音笔发楞。当高空堕入深夜喧哗,崔善躺在薄薄的干草堆上,看到了那只猫。
伸脱手,在氛围中触摸他的嘴唇与下巴,面孔的表面如此实在,他那热烘烘的呼吸劈面而来,伴随酒精与烟草味。
一个小女孩发明了它,将肥胖不堪的猫抱在怀中。猫骨头很轻,又圆又滑。手指穿过它的胯骨,搂住苗条的腰身。它没有任何惶恐,沉寂文雅地伸直,鼻孔里喷出的热气,与人的呼吸稠浊在一起。它真热,小女孩有些出汗,反而把它抓得更紧。它更加和顺,为了遁藏酷寒,顺势用两只前脚搭住女孩肩头,收缩爪子,让她抚摩脚掌心几块软软的肉垫。小女孩大胆地抚摩它满身,从两只薄薄的耳朵到透太长毛纤细可儿的脖子,从两排轻灵的猫肋到窜改多端最不顺服的尾巴,并不顾忌流浪的污垢与异味。就像抚一把古桐琴,小女孩抚遍了它身材的三匝,就差在猫唇上悄悄一吻。
小猫被转送了好几次,差点做了猫肉煲,在街头流落一年,毕竟没法捕食到老鼠,因打斗而遍体鳞伤,遭到中华故乡犬追逐险被咬死,常常持续挨饿多日,几近冻死在积雪墙角下。
猫仅仅惨叫了一声,熟睡中的小女孩惊醒。当她镇静地跑出来,才看到小白的脑袋被砸烂了,各种色彩的脑浆涂在墙壁与泥土上,月季花的叶子全被染红,只要猫腿与尾巴还在抽搐,直到完整生硬冰冷……
取出来倒是牙刷和牙膏,极新的没拆封过。崔善挤出小抹牙膏,擦在能够发黄的牙齿上,对着比来的高楼顶,咧开嘴巴大笑。
隔了两天,小直升机第一次呈现在傍晚,半空扔下个大纸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