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说个事……总之呢,明面上是建新来办这个合作社,但实际上是咱俩,也就是你跟我来办。如果成了,今后豆腐房这块不消你管,你就守在合作社。至于钱,我也替你想好了招。这两年自包产到户乡里人也有攒下一点钱的,你先跟你爸妈借点,剩下的,挨家挨户找人借。只要许点利钱,总有人肯借,现在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跟婶去把这个合作社办起来。”
姐们几个感受她像在交代遗言,一个个哭得唏哩哗啦,拥军哭着喊着要背她上病院,她两手抱着床腿死活不肯。
病房里,顾家八姐妹一个个面色惊骇地围在她床前。她展开眼,目光从左到右缓缓扫过,视野掠过顾拥军后,她有力地合上双目。紧接着,她抬手扯掉了插在鼻孔里的痒气管,又要去拔扎在手上的针头。
一千五百块钱在阿谁年代对浅显家庭来讲绝对是个天文数字,中国人的传统看法不到万不得已等闲也是不肯举债的。且供销社站柜台的根基是老弱病残属照顾性子给的一份事情,别说两人合股凑不出钱,就是三人四人合股也凑不出钱。大师都只想安安稳稳拿份人为过日子,没谁情愿花精力独挡一面来运营甚么合作社。
屠八妹两眼盯着吊瓶中的滴液,不紧不慢地说:“在家歇息钱会从天上掉下来?没人要你我要你,去豆腐房帮我卖半月豆腐去。”
建新举起梨子,啊呜咬了一大口,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道:“归正我哪也不去,我就等着进厂。”
屠八妹暗沉吟,她感觉这是个功德,全镇三万多人丁,而供销社就两个,这么多人的油盐酱醋及糊口必须品都要在这两个供销社采办,销路底子不消愁。愁的就是这三千块钱上哪弄去,这可不是个小数量。
“我阿大阿娘这两年攒是攒下点钱,是预备给我大哥说媳妇用的,我估摸着满打满算也就五百来块。乡里人就靠几亩地过日子,一点钱也是从鸡屁股和菜地里抠出来的。这事太大,我阿大手里好不轻易攒下几张票子,还没捂热乎就想让他拿出来我估摸着不易。容我回家先探下我阿大的口气,明儿我再给你复书行不?”
屠八妹又合上双目,与之前分歧,此次她嘴角微弯,一脸宁静。
江有春不消开口,在他听屠八妹讲的过程中,他的眼睛已经奉告屠八妹他很动心。
“妈,你在想甚么?”建新见她一向盯着吊瓶发楞,不由问道。
建新转脱手上梨子,咬了口,说:“你管这个干吗,操那心,谁爱办谁办去。”
“你有没有搞错?”建新惊得眸子子都快鼓出来,“就算有人肯合股,一人也要出一千五,咱家上哪找一千五百块钱去?”
在顾拥军的婚姻大事上,以屠八妹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中午,建新喜气洋洋跑来病院,她又带来一个动静,李家坪供销社要改成合作社。即私家以托付门面费的情势与镇当局合作,可以是单人也可以是两三人以上。与豆腐房的承包制一样,内部职员优先考虑。供销社现有的商品一概按进价给到合作人,再加上预交一年的门面费总计群众币三千元。
建新下午把动静反应给屠八妹后,屠八妹第二天就吵着出院,出院后她直奔豆腐房,出来就把江有春叫去藏物间他睡的屋子里。
屠八妹移开视野,转头看向她,“有人当场提出要办合作社吗?”
顾家八姐妹哭声震天,前后摆布几栋屋子的大门连续翻开,异化着扣问声,随后连续有短促的脚步朝着屠八妹家奔来。
“你懂甚么,下午你去问下,看谁想找人合股办这个合作社,有要办的你就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