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刘屠狗问起张金碑为何不在山上筑城立寨、据险而守,这位张三哥也颇觉猜疑,只是开打趣般提及朔方军中一个传播多年的传说。说是阴山非常人能够介入,不然必遭天谴,不但是大周,就连贪婪的狄人也从未起过将其占有的动机。
水位很浅,河床内充满青青红红的鹅卵石,马蹄踩进石间的细沙,将清澈河水搅成浑黄一片。
是以凡是一起上碰到的出来放牧的熟狄,只要见到顶风舞动的玄色披风便会立即上马跪伏在地,头都不敢抬一下。
拿到好处的军头兵痞们不但绝无后患,少不得还要在军部记上一笔军功,再能鸡蛋里挑骨头的言官御史也寻不出半点儿错处。
刘屠狗蹲在水边,掬了一捧清澈河水,微微扬手,水珠自指缝间流泻而下。
先登寨与阴山之间并不是无人的荒漠,一些亲附大周的小部族占有了这片肥饶地盘。这些所谓的熟狄向北忍耐着狄人王帐永无尽头的劫夺骚扰,向南要向周人交纳沉重的税赋,身处膏腴之地却只能勉强糊口,以阴山为界在周人和王帐之间扭捏不定挣扎求存,毫无虔诚可言。
一名举着蓝旗的骑手向着黑鸦们飞奔而来。
啥?幕后主使?不美意义,反贼决死不降,只好尽数斩杀,背后黑手只能由他临时清闲法外,不过天网恢恢,总有疏而不漏的那一天。
“这倒也无妨,毕竟他是盟主,大旗门也不至于这么吝啬。只是千不该万不该,海东帮不该如此明目张胆地给狄人运送铁器等大宗犯禁货色。单面前这一支车队就不知要多填出来多少朔方边军男儿的性命。”
三人身后是牵马而立的六十六名三旗悍卒,一水儿的玄色披风在风中舞动。
换个角度来看公孙龙此举,胜利了当然此后通畅无阻,被人劫了一定不会让边军吃人嘴短,底子就是一次另类的公开贿赂。
余老迈连同部下大多数悍卒在投入先登卫之前,就曾游走于这些小部族之间,吼怒劫夺,杀人如麻,成为大周边军后凶名更上一层楼,杀鸡儆猴之类的事情做得不亦乐乎。
张金碑看了刘二爷一眼,站起家来淡然一笑:“公孙龙出身剑州,作为根底的海东帮却鼓起于北四州里最东面的青州,吞下青幽之间的小小蓟州尚不满足,终因而把爪子伸进了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