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吓了一跳,忙站起来,躬身轻声道:“大人。”
罪囚们境地寒微,看不到从四周八方会聚到少年身上的绿色光点儿,却能瞥见,那少年身上竟披发着微小的光,仿佛一只萤火虫,在垂垂乌黑的雨幕里格外显眼。
他的眼皮微微颤栗,雨水沿着睫毛滚落到脸颊上。
这丝念想一闪而逝,没等他们细细思虑,董迪郎俄然大声道:“旗总大人奖惩清楚,你等只需勤恳修行、服参军令,一定没有脱去罪籍生还故乡的一天,当真立下功劳,另有一份封妻荫子的出息!”
他的传染力是如此深切,引得近百罪囚下认识转头望向身后。
滂湃的雨水让整片草原堕入了乌黑深沉的夜,一道宏伟电光勾连六合,突然照亮统统人的眼眸。
桑源脸上笑意更浓,哼,都是普通无二的货品,还真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才!
功利之心害人不浅。
近百姿势各别回顾而望的黑鸦卫士卒仿佛雕塑,百样神情尽数凝固在电光与雨水里,让徐东江乃至统统在场之人毕生难忘。
他们睁眼瞥见了独一站立的身影,那位年纪不大修为却深不成测的黑鸦百骑长,他们现在的顶头下属。
可在面前这名一如春草般寒微荏弱的少年身上,他们竟看到了一丝但愿?
现在这些人盯着脸上由懵懂转为震欣高兴的徐东江,终究做不到无动于衷。
周遭十几丈内的野草俄然向着某个方向倒伏,在刘屠狗眼中,无数极其纤细的浅绿色光点儿自草叶间升腾而起,向着某其中间会聚。
刘屠狗在近百人中间来往巡查,他所学有限,做不到因材施教,这些人能不能有所成绩,亦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也是这一刻,徐东江醒了。
刘屠狗晓得,那不是灵感,不是练气,乃至也没有筑基大成。
灵气的窜改奥妙地哄动了天象,小小营地上空的雨水突然增加,渐有滂湃之势,将入定的近百人生生浇醒。
桑源嘴角升起一抹嘲笑,这个娘们儿般荏弱的小子倒有些小巧心机,可不是如表面那般有害的实诚人。
天柱山上有众生,刘屠狗却从未真正见过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