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帮公子击退白戎,病奴就去朔方找恩公,只要恩公活着,就必然会去那边。”
也恰是这个启事,公西氏一向为很多大周贵族所诟病,被视为半野蛮的蛮夷,始终游离于甘州大名的核心圈子以外。
“我公西氏称霸西戎,靠的就是胯上马、手中刀!”
公西小白又轻飘飘地问了一句。
中军帐内倒是暖和如春,不但点起了十数个大火盆,更有大釜煮肉、铜炉温酒,烤架上羊肉金黄,油脂滴落在炭火上,收回滋滋的声响。
公西小白转过身来,看着这些眼中燃烧着炽热火焰的将领,浅笑道:“传我将令……”
自这两人而下,公西铁骑的将领们均是薄袄轻裘、随性而坐,酒酣耳热、嘴眼倾斜之际,有人乃至脱得只剩了一件单衣,敞胸袒怀、呼兄唤弟。
人们能等闲辩白出釜中煮肉的咕嘟声、油脂滴落在炭火上的滋滋声、火盆中火焰的舞动声,另有帐中几十条彪壮男人那垂垂粗重起来的呼吸声。
“恩,可不就是这个又有钱又脆弱的曲水部么?曲水部离着咱落霞郡多远来着?”
这让军中少壮派对这位狠辣果断的少帅深感绝望,毕竟势如破竹的南下一趟,这些白狼只是稍稍充饥,反而是以更加饥饿难忍。
云厚天低,四野萧瑟,九尾白狼大纛在吼怒的北风中旗猎猎而舞。
公西小白闻言沉吟道:“只是还不清楚他们这么大动兵戈,究竟是因为天灾还是天灾。天灾倒还罢了,如果因为西域不稳而引发的连锁动乱,恐怕连带着全部北方都要不承平了。”
公西小白霍然站起,朗声道:“公西氏的儿郎们,都听到这孩子说的话了吗?”
一时候帐浑家声鼎沸,场面热烈不凡。
公西铁骑雄视甘州,但为了向大周天子表示恭敬,从不敢轻启战端、肆意扩大。
公西少主当真有些妒忌刘二爷了,如何就能捡到这么忠心的刀仆?
他又扭头看向刘去病,却发明这孩子底子没有在听,而是在愣愣入迷,手指还下认识地抚摩着沉铁长刀的刀鞘。
这话问地非常高耸,一时候无人应对。
有更多的人大喊出声,吼声如狼,透着贪婪残暴的血腥气。
公西小白扭头撇了一眼刘去病,这个孩子向来言语未几,此时正聚精会神地对于一根大骨头。
听到恩公的名字,刘去病公然把重视力从手中的羊腿上移开了,脸上暴露记念的神采。
他啃地很细心,不肯放过一丁点儿筋肉,那根大骨头上已被咬地尽是齿痕。
南下放马返来以后,公西小白正式入主北山大营,但是上任一月不足,只是日日置酒高会,没有任何力求抖擞的迹象。
见刘去病终究肯扭过甚来看着本身,公西小白畅怀道:“刘屠狗选这个时候去朔方参军,还真是火中取栗、血海捞金啊。”
大帐中落针可闻。
“踏平曲水部!”
“白戎……从标兵传回的动静来看,一向在内斗的白戎七姓在没有选出新任大单于的环境下竟然结合起来了,并且恐怕一开春就要大肆来犯。”
公西小白歪坐在帅位上,脚踩酒坛,油乎乎的手中正举着一支烤羊腿筹办下嘴,洁白的狼裘上尽是酒渍,没有半点世家子该有的教养风采。
统统人都将头颅深深低下,轰然应诺。
如许不分尊卑不讲礼节的放浪形骸,与蛮夷几无不同。
“甘州诸军不堪一击,有些人就不乐意再待在落霞郡跟白戎人冒死,这也是人之常情。可不管南边儿给你们许下了多少好处……”
他徐行走下帅位,目光锋利如刀,与统统人一一对视。
“谨遵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