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一夜过后,钟磊守坟返来,瞧得迎春都惊呆了。“钟老爷,你这发须是如何啦。”本来他的一头黑发连同须发眉毛在一夜间俄然全成了乌黑,就象个七旬老翁似的。钟磊苦苦一笑也不知该说甚么才是,只要点头感喟。用完早餐,钟磊让迎春留下少主回家去接她父亲,如那些乞丐乐意便一同前来。迎春本来就在为父亲的事烦恼,现在听了这话,内心甚欢,赶紧应允,出门而走。
饭后,戈驼拿了银票,带人赶往屯溪选马购车去了。
迎春提着灯笼,手牵啸少爷刚出七里坡,就撞上了一个李家庄的族人。此人一把拽住迎春的胳膊,缓了缓神,喘了喘气,这才将李家庄刚才所产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个遍。听得迎春傻愣了半晌后,便“哇”地一声痛哭了起来,扔了灯笼,伸手抱起了啸少爷,拔腿就往家里赶去。
在镇上,钟磊买了块麻布扯成六条,三人系在腰上束在头上,又买了香烛冥纸,还雇了两小我挑着回到了李家庄。只见庄内到处都是在刨坑埋葬死者,悲戚嚎淘,此景极其惨痛。他们刚走进庄主宅院,就有庄民来奉告迎春,说庄主百口高低连亲家亲戚共死了二百五十七人,均已葬在了后院,只是少了丫环逢春,惜春,和雷少爷,雨少爷兄弟俩。迎春听罢,想到若大的一家子人,眨眼间便惨遭灭门,还缠累了亲家亲戚,免不了又是一阵大哭。
就这么,迎春卖力把守啸少爷和做饭,钟磊就整日傻傻地跪在坟前,时候就这么一晃过了七日。
迎春是李老太太的贴身丫环,天然晓得庄主家的金银财宝均放在李老太太床下那间的暗室里。用过早餐后,她劝钟磊上床去躺着,见啸少爷坐在门外的石桌上打坐,就单独来到了李老太太的房里。通向暗室的开启构造就在李老太太床前的脚踏板上面。她翻开床板,取来灯笼点上,扭动构造,只听得“吱吱呀呀”声中床下移出一条道口来,她谨慎地提着灯笼进入,往下走了二十七八步,来到一间宽敝的暗室里。只见东南两墙地上各放着五只大铁箱,靠着西墙是一排柜子,她顺手翻开一只铁箱盖,见内里装满了白花花的银子足有万两。她有些惊呆了,忙盖上了箱盖,又随便拉开柜子的一只抽屉,见内里放的满是金银金饰。又拉开了上面的一只抽屉,见内里放的满是银票。她也不想多看,免得见了这么多金银财宝起了贪念,忙推上抽屉出了暗室,闭上道口,放好床板,将床规复原样后分开屋子锁上了门,将钥匙谨慎地放入怀里。
尸首实在太多,这时已是傍晚,几个年长的族人筹议了几句后,让大师找来东西,在后院里挖了三只大坑,别离将庄主家的长幼,亲戚亲家,丫环下人合葬了。怕将来上坟烧纸弄错了,就在三只大坟前各插了一块木牌,上写“庄主百口”,“庄主亲戚亲家”,和“庄主家丫环下人”。随后又挖了一只坑,找来了两付寿材,整了整庄主佳耦的衣衫,抱入寿材内,钉上棺盖,将这对老伉俪合葬,坟前插了块“赛华陀佳耦之墓”的木板。然后,世人跪地给庄主佳耦哭喊一阵后,才各自回家去打理自家亲人的尸身。
哭累了,迎春带着啸少爷去备晚餐。钟磊哭够了,就象尊泥像般地跪在那,内心是又悔又恨又怒,直到少主来叫,这才回到了耳房内。望着一桌的菜,三人谁也吃不下。就这么傻坐了一阵,迎春搂着啸少爷上床睡了,钟磊出屋带上门,还是那么地跪在了老太公与李老太太的坟前,直到天亮。他起家拖着麻痹的双腿进了耳房,怠倦地倒在了椅子上,长叹短吁了一阵后,对迎春说:“这里不能久留。待过了头七,我俩就带着少主和你爹到登州去,那边我熟。你近几日,将少主家的银子银票和各种珍宝都整出来,到时一并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