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观山看也不去看那黑龙一眼,只是沉默的伸脱手,就要握住那把倒插在空中上的锈刀。
吕观山的手伸了出来,接住了胡蝶下坠的身子。它艰巨的想要昂首看上男人一眼,但脑袋方才抬起,便又再次有力的垂下。晓得事不成为的它在男人的手中伸直下身子,好像拥着棉被熟睡的孩童。他的翅膀缓缓扑腾,垂垂归于无声,像是告别,数息以后就连周身的光芒也完整燃烧。
“来吧,我要看看,你这满口大义的儒生是不是敢为了你的道义,让满城百姓为你陪葬!”
昂!
他们豁然明白了,本来这位乌盘江神之前所言,绝非说说罢了……
黑龙眯起的眼缝中暴露了笑意,他的血盆大口伸开,闷声言道:“既然改重视了,那便学……”
斩下龙魄头颅的儒生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扔动手中的长刀,头顶那只已经奄奄一息的胡蝶缓缓落在了他的肩膀。儒生伸手抚摩着胡蝶的翅膀,胡蝶用触手悄悄的触摸吕观山的颈项。
他们瞥见了压过城头的滔天巨浪从乌盘江中升起,正朝着这座风雨摇摆的小小城郭奔涌而来。
“你说得对,一个四境儒生,哪能是高高在上的昭月正神的敌手。”
……
穹顶上的黑龙双目尽赤,他扬天收回一声悲鸣,庞大的身形在空中扭动好似接受了无边的痛苦普通,他嘴里吼怒道:“你们都得死!”
那低头仿佛已经放弃抵当的儒生在他说话的档口,垂下的手再次伸出,握住了那锈刀的刀柄,一道裹挟着大燕国运的金光顺着吕观山的手臂涌向长刀,锈迹斑斑的大刀在金光的滋养下,转眼便化为了一把闪着幽深寒芒的乌黑利刃。
六合间收敛的风雨复兴,暂歇的雷霆又急。乌盘城中乌黑一片,一派末日之景。
漫天的紫电奔涌,尽数朝着法场倾泻而来,转眼间那本就狼籍一片的法场当中更是电闪雷鸣不断。
“看模样,你仿佛熟谙阿谁家伙,也难怪,你们人类有一句话叫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你与他普通不自量力,天然也应当熟谙。”
吕观山沉默不语,他看着面前的雷电炼狱,双眸当中寒芒一凝,下一刻便蓦地迈出了本身的法度,迎着漫天雷电走向行刑台。
“你看,多么可悲,你想要为他报仇,可除了再奉上一条性命,你还能做些甚么?四境儒生,妄图擒拿神祇,这世上的读书人莫非都是如你普通,读书读傻了吗?”
吼!!!
金光在当时一阵涌动,化作五条金色的锁链,一端别离困住了黑龙的四肢与颈项,另一端生生的扎入空中。任凭那玄色龙影奋力挣扎,也难以摆脱这金色锁链的束缚,而那把被遗留在行刑台前的大刀亦在龙影的跟前,闪动着骇人的寒芒。
黑龙闷声言道,那滔天的巨浪已然越来越近,仿佛下一刻便会将这座城池完整淹没。
他们的知县大人身形狼狈,那身精干的玄色长衫现在褴褛不堪,各处破口下所暴露的皮层都带着或大或小的各色伤痕,有的渗着鲜血,有的干脆直接是皮开肉绽,几近可见白骨。
披头披发的吕观山,并不回应天上之物的嘲弄,他昂首,眼神浮泛的看向穹顶。有一只胡蝶,振翅、加快、飞向穹顶。就像要划出苦海的扁舟,就像要横渡沧海的蚍蜉。
他的嘴唇微微伸开,吐出了几道旁人底子难以听清的字眼。
吕观山神采寂然的伸出了手,他的五指伸开,穿过密密的雨帘,伸向远方,涌入他体内的金光在当时堆积于他的手掌,如满弦之箭,蓄势待发,而那“利箭”所对准的方向鲜明便是乌盘城的龙王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