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壮汉唬的一楞, 反应过来当即怒了。他们只想要钱,不想背上性命官司,夏家这老的小的不要命地往刀口上撞,就是逼他们不给脸。黑着脸抬脚就一轮地踹,夏家老的老弱的弱, 差点没叫他们给踹昏死畴昔。
夏花本来还抱着夏暁哭,听他这么一说,惊得眼泪都掉不下来了。
“山子啊!我们山子啊!”
眼看着夏青山手腕子被割出血,歪在地上的夏家人魂都吓飞了!
吃的一样的粗饭,可一家子人就是生的标致。早在乡里嫁了的夏春甚么样儿不清楚,眼下这夏花夏暁两姐妹,那真是标致的叫人移不开眼。才十六七的年事,脸嫩的跟春花似得,早惹得外人眼馋心痒了。
一家子老弱病残,抱团痛哭。
悲苦的一天囫囵地过了,被拽走的夏花是要不返来了。
这夏家本就是风雨飘摇,赌债抵了一个夏花,夏老夫的医药费倒是再没钱出了。
可又能如何办呢?
柔声安抚好了两老,夏暁端了盆热水,坐在床边给夏青山擦脸。
“不若,不若给我家点筹钱的时候,”夏母的脸煞白,要不是两个女儿搀着站都站不稳,“我们家都是诚恳人,你们尽管放心,我们必然还的!”
惹了一身债的夏青山被丢下了,烂泥普通软瘫在院子里,半天没转动。
还?拿甚么还?!
看着水汽汩汩地往上冒发着呆,夏暁内心不由悲从中来。上辈子孤身一人打拼过劳猝死,好不轻易穿到了个幸运的殷实之家。父母慈爱,姐妹密切,兄弟争气,哪儿曾想到,如许的好日子倒是两年都没享到。
这清楚就是欺负人!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剩小老太太压抑的抽泣声。
这么一闹,差点把小命搭出来。好轻易将人捞返来,夏家却今后永无宁日。
“放过?”这么多银子,还想放过?菩萨都没这么仁慈的!
黑壮的赌场打手堵在夏家院子里,一左一右地架着死狗样儿的夏青山。充满横肉的脸说话是一颤一颤的, 凶神恶煞地叉着大门不给关:“呸!今儿哥儿几个如果看不到银子,你家举人老爷这双手就别留了!”
夏家举人老爷夏青山幼年成名, 资质聪慧。原觉得进了京便会一起高歌大进,哪知去岁秋闱气运就止于此了。
“曉儿啊,曉儿快躲啊!”
“我们山子但是有文书的举人,功名在身,你们,你们敢!”
“那也没这么滚的!”
“大爷啊,我闺女都订婚了,”老夫强了一辈子没哭过,为着两个女儿硬是把给逼出一把老泪,“求你们再脱期脱期吧,等我这屋子典了一准还!”
唉!
……
夏老夫六十的人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跪在地上,看得外头的街坊邻居都于心不忍。干枯的手抖了抖,夏老夫巴拉壮汉拿刀的手喃喃:“行行好,求你们行行好!银子必然会还上的,你们放过我们山子啊……求求你们了!”
说着,他又踹了一脚:“老子倒是瞧瞧,沾了官司上身,你们家这废料老爷将来可还能再考得科举!”
一个黑脸蒜头鼻的粗强大汉一脚将夏老夫踹到一边,搓手就是一口痰:“你们还得上?三千两雪斑白银啊,你觉得是三两?我呸!穷的三百文都掏不出来,老子就是把你们家拆了都还不上!”
夏家长幼面面相窥,只感觉偏体生寒:“那你们剁了手也要不到银子啊!”
另一个粗脖子的矮胖男人踢了一脚闭着眼不动的夏青山,悄悄啐了一口没种。转头淫邪地打量起夏花夏暁姐妹两,意有所指:“这不是另有两个如花似玉的闺女?”
听到外头没动静了夏暁从里屋出来,看着佝偻着腰相互搀扶的夏父夏母,心伤的短长。转头再瞧着满屋狼籍,每一块好地儿,心境几番回转庞大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