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他捏着细腰:“……哪疼?”
夏青山也不恼,每日只沉默地帮着母亲照顾老父。
男人一愣,觉得听岔了:“嗯?”
一抬眼,对上窗边男人笑意未泯的眼睛。
周斯年也不管,只坐在马车里悄悄地等。
外头侍墨的声音传上来,在唤他下去。
好不轻易端方了态度筹办主动长进的夏暁看着闲逛的车帘,以及空荡荡的车厢,大大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
李嬷嬷:“……”
周斯年这下听清了,弯着的嘴角一滞:“腰震闪了?”
板屋里,晚膳已经备好,模糊约约的香气勾的人肚子咕咕地叫。夏暁捂了捂肚子,一觉睡醒了特别饿。
夏老太太面上喜着家中总算有转机,背过身却还要抹眼泪。
“莫不是撞到哪儿了?”
马车上有人在睡,周斯年只能端坐在茶几边等她醒。
周斯年眸子微微一闪,轻笑出声。
夏暁动了动扭过脸看他,疼得龇牙咧嘴的,归正就是起不来。
保持着一个姿式,她腰都要断了!清甜的声音闷闷地从引枕里头传出来,有些哑又有些有气有力的。她期呐呐艾地说:“阿谁……爷啊,我这纤纤小细腰,它仿佛被震折了……”
没人败家,加上家中来的几个仆人委实短长。单单靠着她们的绣品每月都有很多进项,底子不必动送出去的那几箱子财物。夏家要到的门楣,硬是撑了没塌下来。
掀了车窗帘子见雨势铺天盖地,她扭头:“有伞么?”
说罢,她抱着一堆打扫的器具,有条不紊地出来打扫洁净。
********************
夏家自从搬离西郊巷子,愁云暗澹的日子总算是照进了点光。
夏暁的脸皱得揪成一团,内心纠结着,面上便略有些难堪。
渐渐有雨滴滴落下来,雨点很大却不麋集,落在草丛里收回悉悉索索的声音。周斯年瞥了眼从他上车就没换过姿式的夏暁,俄然‘呵’地轻声笑了出声。他也是佩服了,这么颠簸还能躺得住,这丫头可真好赡养的谁家都比不上。
夏青山看在眼里,更加的沉默。因着自小被哄成读书奇才,他身上从小到多数有股子少年青狂与傲气。此次以后,全被消磨了洁净。
日子一每天过,夏老夫也渐渐能下床走动了。
看着要死不活地瘫着四肢的夏暁,男人忍不住笑:“醒了就别睡了!天气不太对,你清算清算,筹办下车。”
夏暁悲观沮丧:“大抵躺太久,错觉吧。”
只是昔日总抱着不放的书,他是一次也没再碰过。
婆子嗓门亮,刚走两步,侍墨就又被婆子斥了:“屋里脏着呢就随便放?快抱着去一边儿呆着!”
……
夏暁趴着,哇哇地直喊疼。
周斯年起了身走到软榻边坐下,苗条的手搭在夏暁的腰间。拧着眉头细细摸了摸骨头,纤细的腰肢上肉软绵绵的,也并没那里不对。
出师未捷的夏暁严厉地答复:“肉痛。”
侍墨点点头,抱着行李就要往板屋里送。
夏暁沉痛点头:“对!”
这条道儿两人熟着呢,按低了蓑帽的沿儿。侍墨扬起马鞭,将马车扭了个头,直赶到了官道边上的林子里。里头有一个搭来给猎户躲雨的板屋,侍剑侍墨平常若晚回,赶不上城门宵禁便会在此暂歇。
这些都是拿她家幺女换来的,用着她都负心!
男人眼一弯,嘴角的笑意渐深。
夏老太太看不出花样,只感觉儿子仿佛从那次被她家老头子砸了头以后,一夕以后就变得不爱说话了。身上那点子读书人的自大没了,变得跟她们这些俗人一样,一时又是悲又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