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打我么?”
“跟爷说说今儿遇着的这事儿啊,”李嬷嬷想着她才十六的年事,怕是还不懂情面油滑,语重心长,“您对她脱手,且还伤着她了。如果您也受了伤还好,偏您没事儿。这如果要对峙了,您就是占理也是错。”
真这么贵重?
李嬷嬷:“……”
外头,赵明珠盯着那八风不动的车帘子,神采越来越丢脸。自那日她母亲去找过这周家娘子后,她的头上便莫名盖上了个‘放肆,不知耻辱地夺人相公’的名头。虽说她看不上幽州的人家,没想着从城中择婿,倒是毫不能答应旁人看不上她嫌弃她的。
夏暁:……感激老天爷给我一条命!感激老天爷没将我送去肥猪地主老员娘家!感激老天爷夏家还没倒掉!感激老天爷她家花儿还明净得空!最后,感激老天爷周斯年他真的长得超都雅!
李嬷嬷面上有些沉,她未曾想过这姓赵的女人竟真放肆成这般:“女人您坐着,老奴下去看看。”
这不知教养的粗鄙妇人,竟然敢不把她放眼里?!
赵明珠理了理衣袖,好整以暇:“周家娘子,相逢便是有缘, 不若下车来叙一叙?”
清甜的嗓音传出来,莫名有些放肆之意。
车椽子上, 侍剑垂眸看着劈面的人, 冷硬的面庞上,不见一丝神采。夏暁听不见声音,掀了车帘子往外看。四周静悄悄的, 除了一个给过路的客人歇脚的凉茶棚子, 只剩夏暁与赵明珠两方人在, 赵明珠脸上歹意毫不粉饰。
周斯年出门, 只带了侍剑侍墨,夏暁是完整不思疑侍剑武力的。但事有万一,如果对方谁趁乱子打到她跟前,她还是提早找个趁手的东西防身。
夏暁看她一眼:“我不慌啊,你不还稳稳坐着呢吗?若真有事,侍剑不早就将车驾走?”
那神情,摆了然就是要拿杯子砸人。李嬷嬷无法,笑着安抚道:“侍剑技艺高招呢。您人在马车里他们上不来……”
取了盒子里的箫,眼疾手快地往软榻上一放。只见那长箫在软榻上一滚,滚进了搭腿用的毯子里。夏暁没重视,抓起用那空盒子,啪啪地就去砸赵明珠挠人的手。
“本女人叫你们请人都不会吗!”
自小便顺心快意的赵明珠哪受得了这个?
李嬷嬷却不想,只叫她从速放下。
夏暁跪在一尺高的佛像面前,闭着眼非常虔诚,并且长篇大论地感激了一通。
李嬷嬷也凑过来看,忍不住鄙夷,赵府端方疏松才会将嫡出的女人教诲的如此放肆。
三人相顾无言,很快登上了半山腰的寺庙。
李嬷嬷还没说完,夏暁想起仿佛角落软榻边有个暗格,她之前只当是周斯年用来装书的。现下俄然想起来,她忙去翻,公然装了些书。不过中间另有个玄色的颀长盒子,夏暁有些猎奇,翻开了看了下,顿时抱在了怀里就不放。
说得有事理,夏暁点了点头,然后开口:“她说我打她,我就打她了?”
侍剑冰块脸,有点不睬解她的担忧:“……这不是那女人本身找茬?”不脱手抽,难不成站着让她打?
侍剑稳稳坐于车椽子上,眼眨都不眨地一马鞭抽飞一个。六小我高马大的保护,不出一刻钟就被他抽了个洁净。
李嬷嬷跟在夏暁身边,见她脸不红心不跳,忍不住提点了一句:“女人,赵家那女人怕是又要闹了,您不若夜里跟爷好好说说。”
车厢外头,赵明珠等了好久不见马车里头人的动静,脸都气红了。
李嬷嬷看着马车绝尘而去,有些忧心:“女人又肇事了,会不会迟误主子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