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羽士口中说是上门乞食,却行举无礼,更是如仆人般理直气壮,周宁倒是没有见怪,反而请他入坐,又亲身为他倒酒。
如此来去,羽士连续喝了七八坛酒,才一脸满足地擦了擦嘴,长身而起:“多谢周老爷接待,小道告别。”
周宁漂亮,一旁的凌未已倒是看不得,暗讽他衣不得体,行举无礼。
“周兄,你怎能容得如此无耻之徒猖獗?”
话落,竟就抚袖拜别。
周宁高低打量,心中虽略有不快,见这道人打扮,反倒按了下来,也不见怪,和声问道:“道长何来?”
“哈哈哈!”
真气暴走,经脉受损,一身浑厚的真气贼去楼空,没有一段光阴,恐怕是难规复。
周宁酒意上涌,大笑道:“若真有报应,也该应在那些心术不正、行动不端之徒身上,凌兄多虑了。”
酒过三旬,凌未已捧着周宁的手书,满脸赞美,随即却有暴露几分忧愁。
“道人?”
主子面色忿忿:“老爷,小的们早就给过了,他说是来讨一顿饭食,但小的们给他吃食他不要,给他银钱也不受,只立在门外击钵,赶也赶不走……”
“唉,罢了,”
他的一身真气在与那老妖一战中,几近散尽。
“拿酒!”
他能胜击退那老妖,全凭太虚剑意。
凌未已还待要劝,却被周宁挥手打断,不由苦笑。
配房中,花恺盘坐榻上,长长吐出一口气,展开双眼,暴露几丝倒霉的色采。
“哈哈哈,事无不成言,我周宁坦开阔荡,并无虚言妄言,又有何惧?碧霞元君为泰山正神,万民供奉,久受人间香火,又岂会是非不分,曲直不辨?”
“如许,你去厨中备些吃食与他,打发他走便了。”
周宁有些不快,大声唤来主子想要一问究竟。
周宁笑呵呵给他倒了一杯酒:“凌兄莫要动气,看那位道长穿戴气色,清楚过得非常宽裕,怕是难能吃上一顿好食,摆布不过一顿酒食,就当结个善缘罢了。”
羽士却不言不语,只顾吃菜喝酒,酒倒了一杯又一杯。
这是消磨工夫,急不得。
只是以后接连几日,每在他们进食之时,这羽士都会定时登门。
经此一战,他也看到了龙虎符的隐患地点。
神灵佑世人,又何尝是因为神怜世人?
气得凌未已怒击桌面,震得碗碟叮当。
主子还待陈述,这时却见厅中已有一道人,这道人手讨饭盂,一身破古道袍,污渍斑斑。
久受人间香火又如何?
“凌兄,勿要多言,来,满饮此杯!”
羽士顿下空酒坛,毫不客气地呼喝。
“你……”
凌未已一拍桌子,待要发作,周宁将他拦住,笑言欣喜,又唤主子将酒续上,时不时还为羽士斟酒。
“小道初来此地,便住在县外东郊破庙,人生地不熟,又身无长物,听闻周老爷待人刻薄,慷慨仁义,故来乞食。”
太虚剑意以太虚之气为剑,只要神意不竭,剑气便不断。
周宁疑道:“甚么道人,一个道人有何大惊小怪的?”
凌未已却早已按奈不住,拍案而起:“羽士每日来此作客,何不也做一次东主?”
次日,周宁得主子回报,那受伤少年已经醒转,大喜看望,至配房与其相谈一番,发明其人见地不凡,不由大是赞美。
羽士落座,也不消筷,伸出尽是肮脏的手便抓向桌上菜肴,周宁为他倒酒,他也大剌剌受了,举杯便饮,也不称谢,自顾吃喝。
“周……”
“既是如此,请道长入坐、”
“羽士无拘无碍,倒是一番好气度。”
不说花恺在房中调息规复,且说周宅厅堂之上,周宁正摆下酒菜宴请凌未已。